次日天微亮,晨雾还未散尽,张起灵牵着两匹瘦马走在前方,娜仁跟在身后,靴底碾过边境特有的碎石发出细碎声响。大唐的界碑早已被风沙磨平字迹,远处契丹人的营帐隐约冒着炊烟,空气里飘着马粪与劣质烧酒的味道。
走到那片矮松林时,娜仁忽然停住脚——一棵歪脖子松树下堆着新土,边缘还插着半截折断的羽灵部银饰,那是思玉丹生前常戴的发簪。她蹲下身,指尖抚过冰凉的泥土,低声道:“公主总说漠北的风最烈,能吹掉人脑子里的糊涂念头,可你偏偏带着一脑子复仇的火闯进来。”
说着,她从怀中摸出一小罐靛青色颜料,蘸着指尖在脸颊划下三道斜纹——羽灵部只有首领继位时才会画的图腾。“现在羽灵部的帐篷烧光了,萨满的鼓声停了,就剩我带着你的银簪走了。”她将发簪插进土里,“从今天起,我替你看这乱世,替你找能种出粮食的草场。”
张起灵站在晨光里,睫毛上沾着露水,听着她的话,喉结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他想起多年前在长白山见到的羽灵部,那时他们的帐篷像撒在草原上的星星,萨满吟唱时连雪豹都会伏在远处听。
马蹄声突然从沙丘后涌出来,十多匹黑马踏碎晨雾,为首的巴西巴叼着草茎,皮甲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劳伦斯勒住马,马鞭指着张起灵:“队长你看,那男的穿得跟关内书生似的,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
巴西巴啐掉草茎,三角眼在娜仁身上打转:“女的留着,晚上绑在帐篷里轮流伺候弟兄们;男的嘛——”他抽出弯刀在掌心拍了拍,“剁了喂狼,省得看着碍眼。”
劳伦斯舔了舔嘴唇:“要不把那小白脸留给我?我还没试过……”
“试你娘的腿!”巴西巴一脚踹在他马屁股上,“想玩自己扒裤子去!”
娜仁先是一愣,随即抱着肚子笑弯了腰,银铃似的笑声在空旷的荒原上荡开:“师父你听见没?他们……他们还想捡你这种‘白净货色’?”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腰间的麒麟玉佩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张起灵的指尖已经搭上腰间的黑金古刀,眼尾的红痕泛起冷光。可娜仁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带着刚练完功的灼热:“师父,我新悟了麒麟诀的变招,你说内力炸开时能不能带点火星子?”
他挑眉看她,见她眼底的金纹正顺着血管往上爬,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动,便松开了手,转身靠在松树上,指尖慢悠悠转着那枚从长安带出来的铜钱。
娜仁深吸一口气,晨雾在她口鼻间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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