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的晨露还未散尽,雕梁画栋的沉香亭畔已透着几分静谧。李隆基斜倚在铺着蜀锦软垫的紫檀木榻上,指尖捻着一卷《汉书》,目光却落在“萧规曹随”的字句间出神。窗棂外,几株新开的紫薇花被风拂得轻颤,像极了长安城里那些藏不住心事的宫娥。
“陛下,该进早膳了。”高力士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他捧着个描金漆盒躬身走近,盒盖掀开时,里面并非点心,而是一卷用明黄锦缎裹着的密报。李隆基的指尖顿在书页上,瞥了眼那锦缎的纹路——那是只有禁军密探才用的规制。
展开密报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当“王毛仲私蓄甲士,怨望日深”的字眼撞入眼帘时,他捏着纸卷的指节骤然泛白。
王毛仲是潜邸旧臣,当年在潞州陪他策马射猎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可如今竟敢在禁军里安插亲信,还对着内侍骂“不过阉奴”?他将密报狠狠拍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几滴,在明黄奏章上晕开黑痕。
“贬!”李隆基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将王毛仲贬为瀼州别驾,其子侄一律逐出长安,永不得回京!”
高力士垂着眼睑,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他躬身应道:“陛下息怒,不值当为这种不知进退的人动气。依老奴看,他离了长安这龙池,不过是池子里蹦跶的虾蟹,翻不起什么浪。”
这话既顺了皇帝的意,又不动声色地提醒着王毛仲的“卑贱”,李隆基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些,他摆了摆手:“下去办吧。”
“还有件趣事要回禀陛下。”高力士见皇帝气消,话锋一转,“昨儿个李白去找张师了,缠着张师比剑呢。”
“哦?太白又不安分了?”李隆基挑了挑眉。李白的诗他爱得紧,可那股子狂劲儿也确实让人头疼。
“张师毕竟是国师袁天罡的弟子,一手太极剑法使得行云流水,李白虽勇,最后还是输了半招。”高力士笑得眉眼弯弯,“不过他倒也光棍,输了就拍着张师的肩说‘改日再战’,提着酒壶就走了。”
李隆基朗声笑了起来:“这李白,真是个活宝。”他呷了口热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高力士这才从袖中取出另一卷奏折,封面绣着玉兰花——那是玉真公主的私印。“公主殿下递了个折子,说是看中了一个叫王维的举子,说他诗画双绝,恳请陛下……”
李隆基展开奏折,里面还夹着一幅《辋川图》的小样,几笔勾勒出的山水间透着清逸之气。他又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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