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咸亨元年(公元670年)
陇右道的沙尘自西北漫来,卷着枯草根掠过长安宫墙时,迎风殿内的李治正盯着案头龟裂的奏报——自去岁冬月起,关内道、河南道、陇右道连遭大旱,黄河水缩成细流,洛水两岸的农田裂出尺宽的缝,连长安西市市的井水都落了三尺。
三月初一的晨钟刚响过,他便握着朱笔在黄绢上落下“咸亨”二字——《易经》有云“含弘广大,晶物咸亨”,取“天下皆亨通”之意,命人速速传旨改元,指尖在玉圭上敲出细碎的颤音,似要借此震散民间暗涌的“天谴论”。
长安城外·青竹亭
亭角的铜铃被旱风吹得哑响,张起灵的玄色衣摆拂过亭柱上未干的雨痕——那是前日祈雨时泼洒的清水,此刻早被晒得不留痕迹。他垂眸望着石桌上摊开的羊皮地图,墨线勾勒的关内道区域,满是用朱砂圈点的“旱”字,指腹碾过洛阳至长安的官道,抬头时正撞见袁天罡负手而立的身影。
袁天罡指尖敲了敲亭外焦黑的土地,玄色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三旬无雨,五湖皆涸,此乃天道循环,非人力可阻挡。”他忽然转身,眼角余光扫过张起灵腰间的青铜刀:“对了,前日在邙山遇伏的宇文成都,尸身可曾妥当安置?”
“已按规制入殓。”张起灵的声音沉如古玉,指尖划过地图上“吐蕃”二字,忽然抬眸望向远处枯槁的桑林——那里本应是绿云叠翠的景致,此刻却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戳向灰黄的天。
袁天罡忽然低笑一声,手掌在胸前合拢,透明的内力自指尖溢出,震得亭边老槐树上几片半枯的树叶簌簌坠落。
他盯着旋落的枯叶,指尖拂过叶片上蜷曲的虫洞:“蝼蚁之辈,也敢乱我大唐气数?”话音未落,那片枯叶忽然被风卷向西南,划过亭角时竟呈斜坠之势,直指地图上“吐蕃”所在的方向。
张起灵瞳孔微缩,顺着叶片飘落的轨迹望去,远处地平线处隐约腾起黄雾——那是河西走廊传来的沙暴。“这个方向……是吐蕃。”他指尖敲了敲地图上“安西四镇”的标记,那里的红泥小旗已被翻倒三日,“前日安插在西域的不良人来报,吐蕃赞普亲率大军压境,龟兹、疏勒已失陷。”
袁天罡望着漫天黄沙,忽然从袖中摸出一枚龟甲,裂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安西四镇连失,河西道门户洞开。”龟甲在掌心转了半圈,裂纹正对着“战”字刻痕,“看来这一劫,不止是天灾——人祸,也要起了。”
亭外忽然掠过一阵怪风,卷着旱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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