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献石(第1页)

垂拱四年孟夏,洛阳武府后堂垂着湘妃竹帘,竹节间漏下的阳光在青砖上织成斑驳纹路。武承嗣斜倚在紫檀木榻上,手中鎏金酒盏里的葡萄酿晃出细微波痕,抬眼时,目光落在阶下那人交叠的双手上——指节处还带着未褪的茧子,显然是常年握刀的手。

“雍州那边的章溪藏,可安排妥当了?”他指尖敲了敲榻边雕着瑞兽的扶手,酒盏边缘的宝石在光线下折射出冷光。那人慌忙俯首,衣摆扫过青砖:“大人放心,唐同泰已按您的吩咐,在洛水畔候着了。只等章刺史一声令下,便能……”话未说完,便被武承嗣抬手打断,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记住,此事需做得干净,莫要让天后看出破绽。”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雍州刺史府内,章溪藏正对着案头那封密信皱眉。信纸边缘染着淡淡的丹砂色,正是洛阳武府专用的笺纸,末尾“武承嗣”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字里行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捏着信纸的指尖发紧,忽听窗外传来不容清越的剑鸣,抬眼望去,廊下正站着两个身着月白劲装的少年——长子章易之握剑而立,剑尖挑起一片飘落的槐花,次子章昌宗则手持长鞭,鞭梢在青石地上甩出细碎的火星。

“五郎、六郎,功法练得如何了?”章溪藏放下密信,缓步走到廊下。章易之收剑入鞘,指尖拂过剑柄上雕刻的玄鸟纹路,唇角扬起少年人的意气:“阿耶放心,昨日我已能将‘玄冰诀’练至第三层,弟弟的‘焚火鞭法’也熟稔了不少。”身旁的章昌宗晃了晃手中长鞭,鞭身缠着的红绫猎猎作响:“今日与兄长对练,他的剑差点就破了我的鞭阵呢。”

看着两个儿子眼中闪烁的精光,章溪藏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七年前那场大雪,自己在辽东深山里寻到玄鸣阁遗址时的情形——断壁残垣间,满地都是被风雪侵蚀的经卷,唯有阁中密室里一本用漠北狼皮裹着的功法孤本完好无损,扉页上“玄阴焚阳”四个古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那时他还不知,这部融合了漠北巫蛊与中原武学的奇功,竟会让两个儿子天赋尽显,短短几年便在江湖上崭露头角。

“记住,你们兄弟二人,日后需得相互扶持。”他伸手替章易之理了理歪斜的发冠,指尖触到少年颈间挂着的银铃——那是当年从玄鸣阁废墟里捡来的,原是阁中长老用来警示弟子的信物,“玄鸣阁虽已覆灭,但你们身负的功法,便是立足之本。”说这话时,他忽然想起前日新罗刺客夜袭刺史府的场景,刀锋擦着章昌宗的鬓角而过时,少年竟能仅凭半招“焚火初燃”逼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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