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陈副将跨进陆府大门时,门槛石缝里的青苔还沾着晨露。
曾瑶的绣鞋尖在青石板上蹭了两下,突然顿住脚步:"公子,今日门房当值的是老张头?"
我抬头看了眼门廊下的铜铃。
往常这个时辰,老张头该搬着竹凳在檐下打盹,此刻铜铃却纹丝不动。
风从后巷穿进来,卷起几片梧桐叶,恰好掠过门房窗户——窗纸破了个指甲盖大的洞,露出半截带狼头纹的皮靴。
"退到我身后。"我反手扣住曾瑶手腕,陈副将的血在我袖上洇成暗褐的花。
门房里传来刀鞘磕地的脆响,八个穿玄色短打的精壮汉子鱼贯而出,最前头那人左脸有道蜈蚣似的疤,刀尖挑着块染血的令牌:"陆公子,我家主子有请曾姑娘。"
曾瑶的指尖在我掌心微微发颤。
我扫过那令牌——青铜铸成,正面刻着"玄冰"二字,背面是盘绕的蛇纹。
这纹路我在密道墙缝里见过,当时墙皮剥落,露出半幅壁画,画中蛇首人身的女子正将婴儿浸入冰潭。
"各位来得巧。"我松开曾瑶,抬手摸向腰间玉牌,"我刚从牢里救回陈副将,正想请各位喝碗热粥压惊。"说罢朝门内喊了声:"阿福,把厨房煨的五仁粥端十碗来!"
疤脸男的刀突然往前送了寸许,刀锋几乎贴上我喉结:"陆公子装糊涂?
曾姑娘是玄冰阁的人,三年前偷跑出来,阁主要她回去领罚。"他身后的汉子们跟着踏前半步,靴底碾过陈副将滴落的血珠,发出黏腻的声响。
曾瑶突然攥住我衣袖:"公子,三年前我在雪地里冻得快死,是您让老管家捡我回来的。"她的声音发颤,可眼底却闪过我从未见过的冷光——像极了昨日在监狱顶楼,那面被风撕开的狼头旗。
我心里"咯噔"一声。
前日替曾瑶整理妆匣时,我在她胭脂盒底摸到半片碎玉,纹路和玄冰令如出一辙。
当时她红着脸说那是捡来的,如今想来,怕不是"捡",是"藏"。
"玄冰阁?"我后退半步,装出慌张模样,"可曾瑶在我这儿当差三年,连只鸡都没杀过,能犯什么大错?"
疤脸男嗤笑一声,刀尖顺着我衣襟往下划:"犯什么错?
她偷走了阁主的命牌!"他突然反手抽刀,刀背重重砸在我肩头,"阁主说了,要么交人,要么陆府上下陪葬!"
后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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