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晨雾往衣领里钻,我裹紧被碎石划得破破烂烂的外袍,后腰那五道青紫色抓痕随着每一步颠簸抽痛。
曾瑶的手始终攥着我袖口,她指尖凉得像冰,却把我往小径深处带得极稳——这姑娘平时总红着脸替我整理衣袖,此刻侧着耳朵贴向山壁的模样,倒像只蓄势待发的猎鹰。
"公子,"她突然压低声音,发顶的木簪蹭过我手背,"这条道绕了三个山坳,该能甩开矿山的哨卡了。"
我摸了摸怀里发烫的玉衡。
自溶洞逃出后,这东西就没消停过,刚才在石缝里烫得我掌心起了水泡,此刻倒像揣了块活物,随着心跳一下下撞着肋骨。
墨流苏那句"解咒者必成新咒"还在脑子里转,我盯着脚下被露水打湿的青苔,喉结动了动:"不是哨卡。"
曾瑶脚步微顿,转头时耳坠轻晃:"您是说......"
"他追的从来不是矿山的账。"我捏紧玉衡,裂纹里的金光暗得像将熄的烛火,"那老东西困了三百年,要的是解咒。
玉衡镇着他的魂,我带着玉,就是带着引他发疯的饵。"
山雀突然从头顶的松树窜起,扑棱棱的翅响惊得曾瑶手刀都抽出来半截。
她这反应倒让我想起昨夜——在溶洞最深处,她举着半块碎瓷挡在我身前,说"公子先走,曾瑶断后"时,也是这样瞳孔骤缩的模样。
我伸手按住她手背,指腹触到她腕间新结的疤——那是三天前替我挡毒箭时留下的。
"放轻。"我扯了扯嘴角,"这路我十岁跟着老猎户踩过七遍,每个岩缝能藏几个人,每截枯藤承不承得住力道,比我书房的账本还熟。"
曾瑶没接话,却把我的手往她腰间带。
那里别着个牛皮小囊,我一摸就笑了——是她偷藏的跌打药粉。
这姑娘总说"主仆有别",可我靴底磨破时,她连夜补的千层底里塞了棉花;我咳得睡不着时,她翻遍药铺找川贝,自己却为省银子啃了三天冷馍。
"先记着。"我拍了拍她手背,"等甩开尾巴再用。"
话音未落,左侧山壁传来碎石滚落的轻响。
曾瑶的手瞬间绷直,刀鞘磕在岩石上发出清响。
我顺着她视线望过去——二十步外的灌木丛无风自动,隐约能看见几道黑影,像毒蛇吐信般贴着地面挪动。
"墨流苏的人?"她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像游丝。
我没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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