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皇都已然入夏。
西市的街巷间更是一派市井烟火的喧嚣景象,各式摊位琳琅满目,衣衫翩跹的客人络绎不绝。
唯一的荫蔽之处却是在街角的苏氏牙行。
牙行院落里树影婆娑,花枝繁盛,鼎盛日光筛下,也成了缕缕水晶珠帘,低垂在瘫卧其下的男子身上。
苏昭努力抑制额角青筋,咬牙切齿道:“我说季大人,如今正是当值的时辰,您在我这儿虚度光阴,可是稍显不妥?”
季有然闻声挑起眼帘,“多谢苏掌柜提醒,但我家尚书大人说了,平日也要多到坊间走动,体察民情,不能光坐高堂,不问杂粮,我在苏掌柜这里取经,好过在官署装相。”
说罢,又翻了个身,这回耳朵遮在官帽里,闭目塞听。
墙角倏悠而过的狸奴,歪头看向苏昭,不解她的暴躁。
距离淮水楼一案已过去有些时日,该砍的砍,该监的收,该冷的冷。
同舟而行的三人各有境遇。
大理寺卿裴大人一纸病休,全身而退,又匿到事态之后。
于是沈砚重回寺中,整顿乱相,忙得黑白颠倒。
倒是刑部交了差,颇受圣上一番好评,季有然闲赋不已,终日在牙行里纳凉。
至于苏昭……
她本就是做下三路的买卖,此前频频与官府交集,如今又有这么一尊大佛,已门庭冷落得连只飞雀都不停歇。
再这么下去,就要带着长福尤松去喝西北风了。
哦不对,盛夏当头,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于是愈发看不惯季有然,对着他的背影无声咒骂。
季有然似有感应回头。
苏昭佯装无异地抬头看云。
季有然转回,再骂。
周而复始。
终于在这时,长福步伐轻快又急促地跑来后院,语调飞扬:“东家,有客!”
苏昭眼睛登时点亮,跟着他走向正堂。
尤松已然看茶。
苏昭却在看清来人时,脚步慢下几分。
坐在案边的客,白须白髯,活像老人参成了精,还未走近,便能嗅到萦绕不散的刺鼻草药味。
苏昭扇了扇鼻前,不满瞪视长福一眼,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刘神医,怎么,棺材本不够,想来我这儿再讹点?”
隔壁药铺的店主刘四问,两人比邻而落,按理应该互相照拂,以前也确实如此,苏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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