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轰鸣声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在空旷冰冷的机械坟场里震荡回响。昏黄摇曳的矿灯光下,尘埃在声波中无声地浮沉。颜殊蜷缩在冰冷坚硬的金属废墟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肺部的灼痛,带出喉间浓重的铁锈味。视线被血痂糊住,模糊而晃动,但她所有的感知都死死钉在空间中央那个巨大、沉默、锈迹斑斑的金属圆柱体上——那铆接着巨大暗红荆棘徽记的、轰鸣的源头。
她的目光艰难地从那钢铁巨兽身上撕开,投向不远处工作台旁,那个靠着冰冷墙壁、深陷在破旧轮椅里的佝偻身影。
花白、稀疏、凌乱的头发,洗得发白、布满污渍和岁月磨痕的深蓝色工装服。整个背影透着一股被时间彻底风干、与这废弃之地融为一体的死寂。只有那巨大机器的低沉轰鸣,仿佛成了这死寂唯一的注脚。
外婆?
颜敏芝?
这个名字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尘封的血腥气,在颜殊混乱剧痛的脑海中冲撞。她拼尽全力,想从那佝偻的轮廓里,找出记忆中那个在模糊旧照里穿着白大褂、眼神锐利而复杂的年轻女人的一丝痕迹。没有。只有一片被岁月和遗忘彻底压垮的灰烬。
“外……婆?”一个破碎的、带着血沫和浓重不确定的音节,从颜殊干裂的嘴唇间艰难地挤出。声音微弱得几乎被轰鸣吞没。
轮椅上的身影,纹丝不动。低垂的头颅没有任何抬起的迹象,仿佛一尊真正的石雕。
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冰冷攫住了颜殊。是认错了?还是……外婆早已在这里化作了枯骨?辐射病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如同黑色的潮水,再次汹涌地拍打着她的意识边缘,要将她拖回黑暗。
就在这时——
咳……咳咳……
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呛咳声,突然从轮椅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极其嘶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又像是破旧风箱被粗暴拉扯,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艰难到极致的抽气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巨大的机器轰鸣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清晰地刺入了颜殊的耳膜!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背影!
佝偻的身影在剧烈的咳嗽中颤抖起来,带动着破旧的轮椅发出吱呀的呻吟。一只枯瘦如柴、布满深褐色老年斑和污垢的手,从深蓝色工装服的袖口里颤抖着伸了出来,死死抓住了轮椅锈蚀的扶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咳嗽终于平息下去,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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