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撕心裂肺的痛哭如同无形的凿子,在尤里·彼得罗维奇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又狠狠剜下了一块。他佝偻的身影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僵立在布满灰尘的冰冷水泥地上。浑浊的眼睛里,最后那点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关于米哈伊尔的渺茫希望,在安娜绝望的哭声中剧烈地挣扎了几下,随即被彻底扑灭,只留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黑暗。
地下室里,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昏黄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电流嗡鸣,映照着安娜蜷缩在地、因巨大悲伤而不断颤抖的身影,以及尤里那张瞬间又苍老了十岁、如同石刻般凝固着悲恸的脸庞。
“他…他最后…是自由的…”安娜终于从几乎窒息的哭泣中挣扎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在…在大海里…没有印记…没有痛苦…”
尤里缓缓地、极其艰难地闭上了眼睛。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操作台冰冷的金属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颤抖着。脖颈上那道狰狞的蜈蚣状疤痕随着他压抑的呼吸而搏动,仿佛活了过来,无声地诉说着同样深不见底的痛苦。
“那个年轻人…韩默…”尤里的声音干涩得如同沙漠,“他…”
“他引开了追兵…为了让我…能到这里…”安娜挣扎着抬起头,泪水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冲刷出污浊的痕迹。灰蓝色的眼睛里除了悲伤,此刻燃烧起冰冷的火焰,“他…还活着吗?”
尤里没有立刻回答。他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走到一个布满灰尘的金属档案柜前,动作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迟缓。他拉开一个沉重的抽屉,里面不是文件,而是一个布满旋钮和指示灯的老式无线电监听设备,一根粗大的同轴电缆连接着操作台上的主控台。他枯瘦的手指在几个旋钮上颤抖着拨动,动作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练。
“0420…紧急频率…不仅仅是个密码…”尤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在诉说一个古老的诅咒,“它…激活了这里的被动监听阵列…范围覆盖港口周边…还有…某些特定的生物信号残留…”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安娜手腕内侧那个已经黯淡的印记。
监听设备的喇叭里传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噪音。尤里专注地调整着,老旧的指针在表盘上跳动。突然,一阵急促而遥远的枪声,穿透了电流噪音的屏障,清晰地传入地下室!
“砰!砰!砰!哒哒哒——!”
是自动武器的连射!声音来源似乎就在酒馆外不远处的港口区域!紧接着是引擎的咆哮声、尖锐的刹车声、人群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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