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柳城的天，亮了。

但郭勋感觉自己的天，是黑的。

他宿醉未醒，头痛欲裂，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脑子里还回响着昨天刘砚说的那些话。

查人口，量土地，招流民。

讨虏校尉，开府建牙，扩军五百。

建兵工厂，造震天雷。

他娘的。

这哪是当官，这简直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老爷，您醒了？”一个家仆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

郭勋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备车，去县衙。”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劳碌命，刚抱上一个金大腿，还没捂热乎，就得开始当牛做马。

县衙里，一众小吏还在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喝着茶水，聊着昨晚的闲天。

看到郭勋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煞气地走进来，所有人都吓得一个激灵，纷纷站了起来。

“县……县尊大人。”

“从今天起，所有杂事都给我停了！”郭勋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分出两拨人，一波，拿着户籍册，挨家挨户地给我去对！城里城外，一户都不能漏！谁家几口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都给我记清楚了！”

“另一波，去把库房里的那些地契、图册都给我翻出来！带着人，去丈量土地！一亩一分，都不能差！”

小吏们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年长的书吏，壮着胆子走上前。

“县尊，这……这查人口，量土地，可是……可是得罪人的差事啊，城里那几家大户……”

“大户？”郭勋冷笑一声，把腰间的环首刀“哐”地一声拍在桌上。

“谁他娘的敢不配合，就告诉他，这是上师的意思！”

“上师要是不高兴了，就不是查他家几口人，量他家几亩地了。”

“是直接用震天雷，帮他家重新规划一下祖坟！”

“……”

整个县衙，鸦雀无声。

所有小吏的脸，都白了。

他们想起了昨天校场上那声巨响，和那个焦黑的大坑。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还愣着干什么？滚去干活！”郭勋扯着嗓子吼道。

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空荡荡的县衙，郭勋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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