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的那片土地，成了一座露天的屠宰场。

血腥味和焦臭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特的芬芳。

王铁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口焦黑的大坑边上。

他脚下的泥土，是暗红色的，踩上去，黏糊糊的。

新兵们，不，现在应该叫神雷营的士兵了。

他们正沉默地，高效地，做着打扫工作。

剥下死人身上的铁甲，抽出他们手里还紧握着的环首刀，解开那些无主战马的缰绳。

几天前，他们还是看见血就会腿软的灾民。

现在，他们能面不改色地从一具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尸体上，把半截嵌进去的刀刃给拔出来。

人的成长，有时候，只需要一瞬间。

或者说，一场“烟花”。

“你们……你们这些逆贼！乱匪！”

一个还没死透的白马义从，靠在一匹死马边上，一条腿已经不见了，只有半截身子还连着。

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指着王铁，眼睛里全是怨毒。

“将军……将军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会带着大军，踏平这里！把你们，全都剁成肉酱！”

王铁缓缓走了过去。

他身后的一个新兵，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长矛，脸上露出一丝紧张。

王铁没有拔刀。

他只是弯下腰，捡起了一块人头大小的，沾着血污的石头。

然后，他走到了那个还在咒骂的骑士面前。

“下辈子，投个好胎。”

王铁的声音很平静。

“噗！”

一声闷响。

世界清静了。

王铁扔掉手里的石头，在旁边一具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

他转过身，看着那些被他镇住的士兵。

“上师说了。”

“挖个坑，埋了。”

“这是上师的仁慈。”

“但我们的仁慈，很贵。”

“所以，在埋他们之前，把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扒干净！”

“是！”

士兵们轰然应诺，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半分迟疑。

……

县衙后宅。

郭勋在一盆凉水的刺激下，终于醒了过来。

“水……水……”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快要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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