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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郭勋这边的“运筹帷幄”。

钱振的冶金科，则像是人间炼狱。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从新建的铸造车间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一股夹杂着火星和浓烟的灼热气浪，将整个车间的门窗，都冲得粉碎。

“失败了！又失败了！”

一个年轻的铁匠，连滚带爬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半边眉毛都被烧没了，哭喊道：“模具！模具又炸了！”

车间外，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钱振像一尊石像，站在废墟前。

他看着那摊在地上，还在冒着红光的，扭曲变形的铁水，和碎裂一地的模具残片。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们用尽了所有办法。

加固了模具，改良了泥土的配方，甚至用了最蠢的办法，把模具加厚了整整一倍。

可每一次，当那滚烫的，代表着整个幽州最高冶炼水平的钢水，灌进去的时候。

那看似坚固的模具，都会像个被戳破的鸡蛋一样，脆弱地，爆开。

那个叫“蒸汽锅炉内胆”的东西，就像一个魔咒。

它明明就在图纸上。

他们看得懂它的每一个结构。

却就是，造不出来。

“科长……我们……我们是不是根本就不行啊？”

一个老铁匠，声音里带着哭腔。

“上师画出来的，是神仙用的东西，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可能造得出来……”

绝望，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钱振的身体，晃了晃。

他那张因为连日劳累和心焦而蜡黄的脸，此刻，变得一片死灰。

他一辈子的骄傲，他打了一辈子铁练就的，自以为天下无双的手艺。

在这张神迹一般的图纸面前，被砸得粉碎。

他完了。

他辜负了上师的信任。

就在这时。

一个平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谁说你们不行？”

刘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片狼藉的失败品。

他只是捡起一块，还带着余温的，碎裂的模具残片。

“思路，就错了。”

刘砚用手指，碾了碾那块泥范的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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