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振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不是怕。

是激动，是颤栗，是一种凡人窥见神迹后的，魂飞魄散。

那碗口大的，焦黑的破洞，像一只凝视着他的，魔鬼的眼睛。

他这辈子，都在跟钢铁打交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在那面牛皮铁叶盾上，留下这样一道痕迹，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

这不是人力。

这甚至不是他能理解的，“天工造物”。

这是神罚。

是九天之上，雷公电母手中，那柄无坚不摧的，灭世之锤。

而现在，这柄锤子，就掌握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里。

“上师……”

钱振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老朽……老朽……”

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贫瘠的词汇，根本无法形容心中那滔天的骇浪。

刘砚走上前，把那碗还剩下大半的“仙丹”，递到了他面前。

“看清楚了。”

“这就是你们冶金科，未来的路。”

“它，不是用来让人飞升的。”

刘砚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脚下的大地。

“它是用来让我们的敌人，当场去世的。”

那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带着一股血腥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钱振和他那两个已经瘫在地上的徒弟，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们看着那碗平平无奇的灰黑色颗粒，仿佛看到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战场。

“老朽……明白了！”

钱振猛地一头，磕在地上，额头撞在坚硬的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抬起头，满脸狂热。

“请上师放心！从今天起，这炼丹房，就是老朽的命！”

“配方若泄露半个字，不用上师动手，老朽自绝于此！”

刘砚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技术的敬畏，是第一步。

将技术，上升到信仰的高度，这支团队，才算真正有了灵魂。

……

三天。

整整三天。

郭勋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每天什么都干不下去，就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地板都快被他磨出一层包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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