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没有回答。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被灌满了铅,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染上了一层凄凉的金色。
他一生都在维护的那个世界,那个由纲常、礼法、门第构筑起来的世界,在今天,被这个叫刘砚的年轻人,用最粗暴,也最直接的方式,撕开了一个口子。
而从那个口子里,他看到的,不是混乱和毁灭。
而是生机。
是那种他只在圣贤书里读到过的,蓬勃的,向上的,让他这个皓首穷经的读书人,都感到无比陌生的生机。
“走吧,崔从事。”
刘砚没有再逼他,转身带头往太守府走。
“天色晚了,刺史大人还在等着你的回信。”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郭勋跟在后面,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之间。
路过城西的校场时,里面传来了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不是那种杂乱的劈砍。
而是一种……有节奏的,充满了肃杀之气的碰撞声。
崔琰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朝校场里望去。
天色已暗,校场上点起了几十个巨大的火把。
火光下,李虎正带着他的第一营,在进行夜间训练。
五百人,分成了五十个小组。
十人一组,进退有据。
有人持刀在前,格挡劈砍,步伐稳健。
有人在后,伺机而动,专攻要害。
他们没有穿铠甲,但那种默契的配合,那种悍不畏死的气势,让崔琰这个不懂兵事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哪里是乡勇!
这分明是一支百战精兵的雏形!
“当啷!”
一把环首刀,被一柄雪浪刀轻而易举地斩断。
持断刀的士兵,没有丝毫慌乱,立刻后退一步,他身后的同伴,则无缝衔接,一刀递上,逼得对手不得不回防。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刘太守。”
崔琰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就是你说的,自保之力?”
刘砚看着那些挥汗如雨的士兵,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
“不然呢?”
他反问。
“难道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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