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的风，带着一股铁锈和汗水的味道。

五百个汉子，黑压压地跪在地上，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同一根线牵引的木偶。

没有喧哗，没有骚动。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兵器甲叶碰撞的轻响。

他们的眼睛，全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叫李虎的男人。

李虎站了起来，他没有回头看刘砚，只是转身，面向自己的兵。

“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听到了！”五百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领刀！上马！”

没有半句废话。

命令下达，五百人瞬间动了起来。

他们冲向那些木箱，从里面抓起一柄柄散发着寒气的雪浪刀，动作迅猛而贪婪，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终于看到了肉。

然后，他们奔向马厩，牵出自己的战马。

这些马，不是什么名贵的良驹，就是渔阳本地最常见的蒙古马。

不高大，但耐力好，跑得快。

翻身上马的动作，已经练了上千遍，此刻做来，行云流水。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一支五百人的骑兵，已经集结完毕。

黑衣，黑马，黑色的战刀。

汇聚成一股沉默的，即将喷发的黑色洪流。

“斥候！”李虎大吼。

“在！”那个报信的斥候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你在最前面带路！”

“是！”

“兄弟们！”李虎猛地抽出自己的雪浪刀，刀尖斜指苍穹。

“上师在看着我们！”

“我们的爹娘，我们的婆姨娃儿，我们的田，就在身后！”

“今天，谁要是给老子丢了人，老子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

“杀！”

“杀！！”

“杀！！！”

五百人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刀，那雪亮的刀刃，在夕阳下连成一片刺眼的寒光。

“出发！”

李虎一夹马腹，第一个冲了出去。

五百骑，紧随其后。

马蹄声，如雷。

郭勋站在点将台上，看着那股黑色的洪流，卷起漫天烟尘，朝着北方席卷而去，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娘的。

这才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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