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的指尖,在光滑的梨花木桌面上,画着圈。
那动作,很慢,很轻。
可落在荀玉的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的鼓点。
“有意思……”
张让终于又开了口,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笑意。
荀玉猛地抬头。
他有点懵。
干爹,笑了?
这种时候,他不应该暴跳如雷,下令把那个刘砚千刀万剐吗?
“一个能用万两白银,砸出全城死士的郡守。”
“一个敢当着天使的面,逼着天使盖章画押的愣头青。”
张让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
“咱家这辈子,见过贪的,见过蠢的,也见过又贪又蠢的。”
“可这么会玩的,还是头一回见。”
他呷了一口茶。
“干爹!他……他这是在打您的脸啊!”荀玉急了,膝行两步,抱住了张让的小腿。
“咱家的脸?”
张让笑了,把茶盏放下,伸出保养得极好的手,捏住了荀玉的下巴。
“咱家的脸,是黄金做的,还是美玉雕的?”
他的声音,依旧很柔,却让荀玉浑身发冷。
“荀玉啊荀玉,你跟了咱家多少年了?”
“回……回干爹,十年了。”
“十年。”张让松开手,用丝帕擦了擦指尖,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十年,你还是没学会。”
“这天下,脸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尤其是,咱家这种人的脸。”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名贵的西域奇树。
“咱家要的,是能咬人的狗。”
“而不是只会摇尾巴的废物。”
“那刘砚,敢咬人,会咬人,还能让别的狗,跟着他一起咬人。”
张让转过身,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更浓了。
“这是个人才啊。”
荀玉彻底傻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被人指着鼻子羞辱,差点回不来,结果在干爹眼里,那个羞辱他的人,反倒成了个人才?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兄长!兄长!”
一个同样面白无须,但身材更为富态的宦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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