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

洛阳，永安坊。

这里是全天下最销魂的地方，也是最昂贵的销金窟。

一掷千金，在这里，不过是入门的门槛。

荀玉坐在最雅致的“揽月阁”里，面前的矮几上，摆满了奇珍果品，玉壶里盛着价值百金的佳酿。

可他一口都没动。

他的脸色，比这初冬的天气还要阴沉。

半个月了。

他几乎踏遍了洛阳城里所有能藏着美人的地方。

教坊司，高门别院，甚至是那些暗地里交易的奴隶市场。

他见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有的，美则美矣，却像个木头美人，眼神空洞，毫无灵魂。

有的，倒是机灵，可那点小聪明，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穿，是上不了台面的风尘算计。

干爹要的，不是这些。

他要的是一柄藏在锦鞘里的，最锋利的匕首。

要漂亮，要聪明，更要……心狠。

漂亮和聪明，用钱能堆出来。

可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劲，去哪里找？

“荀常侍，您看，这位如何？”

一个满脸堆笑的鸨母，又领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身段妖娆，眉眼间，确实有几分勾人的媚态。

她对着荀玉，行了一个万福，声音嗲得能掐出水来。

“奴家，见过常侍大人。”

荀玉连眼皮都懒得抬。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桌上的那杯酒。

“喝了它。”

那女子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娇羞的喜色，以为是赏赐。

她端起酒杯，正要送到唇边。

“砰！”

荀玉猛地一拍桌子，那酒杯直接被震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酒水，溅了那女子一身。

“大人，您……”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滚。”

荀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没用的东西。”

鸨母吓得脸都白了，连滚带爬地把那女子拖了出去。

荀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货色，别说去杀刘砚了，怕是连刘砚身边那个独臂的莽夫都应付不了。

废物！全都是废物！

就在他心烦意乱，准备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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