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书房。
那名黑衣人,像一团没有重量的影子,跪在地上。
他汇报的声音,平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背诵一本枯燥的账目。
“……属下查验过,那十人的身份文书,皆是正规官府所发,没有伪造痕迹。”
“来历,是西域龟兹国的商队,因战乱家破,流落至此。”
“他们使用的金条,纯度极高,但没有任何商号或官府的印记,无法追查来源。”
“店铺的地契,是通过城西的‘牙行’,从李顺手中正常买卖,一千金,当场交割,钱货两讫。”
一切,都天衣无缝。
干净得,就像是被一场大雪,掩埋了所有的痕迹。
张让闭着眼睛,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咄,咄,咄。”
整个书房,只有这单调的声音。
黑衣人不敢抬头,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在这安静中,疯狂滋长。
“那个叫陈六的。”
张让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像生锈的铁器在摩擦。
“你亲眼见到,他拗断了棍子?”
“是。”
“他的手,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很奇怪。
黑衣人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回忆,并精准地描述。
“右手虎口,食指中指的第二指节,有极厚的老茧。不像是握笔,也不像是打算盘……更像是,常年握一种兵器。”
“哪种兵器?”
“像刀,也像枪。”
“呵。”
张让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短促的笑声。
“龟兹国的商人,手上,会有握刀枪的茧子?”
黑衣人,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他查了那么多,却忽略了这个最不起眼,也最致命的细节。
“还有那个女人。”
张让继续问。
“她……属下无能,她一直待在店里,从未出门,无法近距离观察。”
“废物。”
张让骂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让黑衣人整个人都伏得更低了。
“一个从西域来的商队,头领,却是个中原口音的女人。”
“一群‘伙计’,身手,比我张府的精锐护院,还要利落。”
“一出手,就是一千金,买一个,不赚钱的烤猪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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