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省政法委大楼。

方正的办公室里。

祁同伟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

录音带正在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你们这些刁民，敬酒不吃吃罚酒！"

录音里传出一个粗暴的男声，带着浓重的威胁意味。

"老子告诉你，这块地，征定了！补偿款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不要也得要！信不信老子让你们全家都不得安生！"

接着是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声音，那是张铁军已故的父亲。

"你们这是强抢！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的地！"

"强抢？"那个粗暴的声音冷笑起来，"老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梁总的人！梁总知道吗？省里大领导的亲戚！"

"在林城，就是我们说了算！你们这些泥腿子，最好识相点！"

录音里传来争吵声，推搡声，然后是一声沉闷的撞击。

老人痛苦的呻吟声，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方正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煞白，又从煞白变成了铁青。

他的手指，紧紧握着茶杯，指节都泛白了。

录音还在继续。

"老不死的，这就是跟我们作对的下场！"

"记住了，三天之内，签字画押！不然，你儿子在外面打工，可要小心点！"

"这年头，工地上出个意外，太正常了！"

录音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方正缓缓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就是梁群峰治下的汉东？"

方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改革开放'？"

祁同伟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此刻的方正，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发泄。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方正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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