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璐走了。

办公室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祁同伟知道，梁璐的这一招，她要用体制内最冠冕堂皇的规则，来攻击他这个规则的执行者。

从而，让整个案件的性质，变得可疑、可议、可操作。

这一手，很精准，也很致命。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省纪委那边就传来了风声。

整个政法大楼，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祁厅长的老婆，去省纪委实名举报了！”

“举报他挟私报复，利用职权，清算自己的老丈人！”

“这下有好戏看了！一边是新来的方书记，一边是经营汉东几十年的梁家。”

“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小鬼，还是躲远点好。”

这些声音，它们污染不了真相，却足以搅乱人心。

桌上的红色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是方正打来的。

“同伟，你都知道了吧？”方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知道了。”

“梁璐去了省纪委，正式提交了书面材料，要求你回避此案。”

“理由是，你和梁群立存在复杂的私人关系，继续主导调查，有违程序公正。”

方正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现在，组织上，尤其是纪委那边，有人已经开始议论。”

“他们说，让你回避，是保护你，也是保护案件的公正性。”

方正的这句话，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意。

这是体制内的“黑话”。

“保护你”，是说给你一个台阶下，免得你和整个旧势力撕破脸。

“保护案件”，是说这件事已经引起了争议，如果不处理好，整个案子都可能被拖下水。

祁同伟笑了笑，笑的淡然。

“方书记，我明白。”

“我同意回避。”

电话那头的方正，明显愣了一下。

“同伟，你……”

“方书记，您觉得，梁璐这一招，是冲我来的吗？”祁同伟打断了他。

“不，她不是。”

“她是冲着这个案子来的，是冲着您和我背后，那份中央的决心来的！”

“她很清楚，证据确凿，想翻案，比登天还难。”

“所以，她不攻击证据，她攻击人。攻击我这个办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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