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联合审查小组的办公室。

周正国和马向东，枯坐着。

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卷宗已经审查完毕。

他们看着每一份卷宗，不再是文件，而是一块块烧红的烙铁。

签，还是不签？

签了，就是和梁家几十年的势力，彻底为敌。

不签，就是和新来的方书记，公然对抗。

“我去上个厕所。”

马向东抓起手机，踉跄着冲出了办公室。

他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来自权力最高层的，真实的答案。

走廊尽头的拐角，马向东靠着冰冷的墙壁，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他在省政府办公厅的一个老相识，一个能接触到核心圈子的心腹。

“老陈，是我。”

“这么晚了，马庭长有事？”

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没……没事，就是想问问。”马向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省里……最近有什么新的精神？”

“关于林城那个案子，赵省长和书记，到底是什么态度？”

电话那头，沉默了。

许久，对方才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马庭长，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

“方书记，是中央派来的。”

“省委书记和赵省长都明确指示：一切，按规矩办。”

说完，不等马向东再问，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

嘟…嘟…嘟…

马向东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缓缓滑倒在地。

按规矩办。

这四个字，在体制内混了一辈子，他比谁都清楚这四个字的含义。

这不是支持，不是中立。

这是抛弃。

梁家，完了。

当马向东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时，周正国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位在检察院反贪战线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油条，缓缓地，从那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抽出了一份。

然后，拿起笔，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遒劲有力，没有一丝颤抖。

“老马。”

周正国抬起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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