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的白光灯管嗡嗡地响着,把墙上“救死扶伤”四个红漆字照得有些刺眼。沈星晚按着陆战锋的胳膊,把他按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自己则蹲下身,借着灯光仔细看他胳膊上的伤口——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暗红色的血渍晕开,像朵丑陋的花。
“李医生,您快看看!”沈星晚朝着里屋喊。诊所李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戴着副老花镜,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写病历,听见喊声,慢悠悠地直起身,手里还捏着那支快没水的钢笔。
“咋咋呼呼的,多大点事。”李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陆战锋胳膊上一扫,眉头就皱了起来,“嚯,这伤口裂得可不轻啊。小伙子,你这是咋弄的?”
陆战锋没说话,只是把胳膊往回收了收。他穿着的军绿色褂子袖子卷到肘弯,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紧实,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新旧疤痕交错,像幅无声的地图。最显眼的就是那道刚裂开的伤口,纱布下隐约能看见外翻的红肉,看得沈星晚心里一揪。
“还能咋弄?见义勇为呗。”沈星晚抢着回答,伸手想去解纱布,却被陆战锋按住了手。他的手心很热,带着粗粝的老茧,触得沈星晚指尖一阵发麻,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我自己来。”陆战锋的声音有点哑,他低头去解纱布的结,动作却因为胳膊用力而有些僵硬。纱布粘在伤口上,一扯就带出一串血珠,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额角渗出了层薄汗。
“别动!”沈星晚按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这样会感染的。”她转头对李医生说,“李医生,麻烦您拿酒精和纱布来,我帮他弄。”
李医生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俩一眼,转身去药柜里翻东西。“行啊,星晚丫头,这才多大,就知道心疼人了。”他一边找酒精瓶一边打趣,“这小伙子是你对象?看着人高马大的,倒挺能忍疼。”
沈星晚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被泼了盆红墨水,连耳根都烧了起来。“李医生您别瞎说,他是……他是帮我解围的好人。”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眼睛却不敢看陆战锋,只是盯着他胳膊上的伤口,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咚咚”地撞着胸腔,连自己都能听见。
陆战锋也没说话,只是耳根悄悄泛起点红。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沈星晚垂着的眼睫,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灯光照在她脸上,能看见细细的绒毛,刚才在巷子里被吓得发白的嘴唇,此刻抿着,带着点倔强的红。
“喏,酒精,纱布,还有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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