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霜气还没散,沈星晚已经踩着露水,帮陆战锋把最后一件蝙蝠衫搬上板车。五十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用防潮油纸裹了三层,再盖上块厚帆布,像座小小的山。陆战锋的军绿色棉袄后背又湿了片,是刚才装车时汗浸的,他勒紧板车的绳子,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沈星晚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碰到他鬓角的胡茬,扎得她像被蚂蚁叮了下,慌忙缩了回去。
“不用,”陆战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板车的木柄硌在两人中间,“你跟王师傅她们在家歇着,我送完货就回来。”他昨晚几乎没合眼,眼下泛着青黑,却还是挤出个笑,“中午给你带国营饭店的肉包子。”
沈星晚望着板车辙印在结了霜的地上画出的歪歪扭扭的线,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这批蝙蝠衫改款改得急,他不仅要熬夜裁布,还得赶在供销社开门前送到,光是从厂房到公社的三公里路,就够他受的。
“路上慢点。”她往他手里塞了个暖水袋,是用输液瓶灌的热水,裹着层厚棉布,“别省着喝,姜茶在你帆布包里。”
陆战锋刚拉起板车走了没几步,就被王师傅喊住。老人拄着拐杖追出来,手里攥着个布包:“把这个带上!”里面是昨晚连夜炸的油饼,还温乎着,“路上垫垫肚子,别空着胃赶路。”
板车的木轮碾过结霜的路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支走调的曲子。沈星晚站在厂房门口,看着那抹军绿色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被晨雾吞进去,才转身往回走。王师傅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那小子壮实着呢,当年在部队拉炮车,比这板车沉三倍。”
陆战锋确实累得不轻。通宵赶工加上板车的重量,让他胳膊上的旧伤隐隐作痛,像有条小蛇在骨头缝里钻。走到半路的岔路口时,他实在撑不住,靠在棵老槐树下歇脚,掏出暖水袋捂了捂胳膊。
就在这时,一阵“突突突”的马达声由远及近。一辆草绿色的解放牌货车摇摇晃晃地开过来,车斗里装着些农具,车身上印着“省农业报社”的字样。陆战锋心里一动,赶紧站起身挥手。
货车“吱呀”一声停在他面前,车窗摇下来,露出张晒得黝黑的脸,是个三十多岁的司机:“同志,有事?”
“师傅,能不能帮个忙?”陆战锋指了指板车,“我要去公社供销社送货,实在拉不动了,您要是顺路,能不能……”
“上来吧!”司机爽快地打开车门,“我去公社采访,正好顺路。”他跳下车帮忙把板车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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