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像刚洗过的白纱,被灯塔的光梳理得一缕一缕。
广场还没醒透,安魂塔下的石阶泛着夜露。
林战把门轻轻掩上,肩上斜挎一只磨旧的帆布包,包里只有两样东西——一本《执火者手记》的草稿本,和一把旧扳手。扳手的柄上有三道浅纹,短—短—回,像一张不会响却总在拍子的乐谱。
他没有穿礼服,也没有佩戴任何徽章。
上衣口袋里那枚“在场扣”静静地趴着,像一段已经完成使命的句号。
码头边只有三个人在等他。
苏离把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搭到他颈侧,指尖停了一瞬:“北风里有盐,别逞强。”
“我这次不逞强。”林战笑,“我这次逞闲。”
伊娃递来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印着《手册》开放草稿的仓库地址与一行注:
“任何时候你想写,找到网就能推送。任何时候你不想写,就让风翻页。”
巴克把扳手往他手心里一压:“带着。钥匙不一定开门,扳手总能拧回一点松动。”
“王冠还挂墙上吗?”
“挂着呢,别带走,沉。”巴克笑,笑纹卡在胡渣里。
“行程多久?”苏离问。
“没有行程。只是一段不用被定义的远门。”
“医疗?”
“单人航行生命支持全套:微型藻胆、常压舱、睡眠曲线、应急营养,都按教科书复核过。”
苏离点头,把他额前一绺发理顺:“旅程本身要活着。”
更远些,雷枭站在北风位换班路上,远远抬了抬手,没有敬礼,只有在场。
小五从航迹台跑来,递上一个极小的闪存棒:“链路心跳监测脚本 v1.2,可选开。如果想彻底清静,把它关了也行。”
“留着。”林战把棒子放进扳手套里,“就像口袋里揣一颗听得见的安心。”
没有拥抱,没有离别的高声。
所有的“保重”都折叠进了班表与流程里。
他们站了一会儿,像看一张地图缓缓卷起,又像听一条河在起源处自言自语。
“去吧。”苏离说。
“回见。”林战说。
小艇只有一个人的尺寸。碳纤骨架像一片被磨亮的叶脉,叶脉上嵌着生命支持的微系统:
两组独立循环的氧化藻胆、栖居舱的常压膜、低温储食与微波热补。
主控台极简,只有三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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