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一缕微弱的晨光，穿过雕花的窗棂，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的寒意，以及燃尽的灯油味。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秦婉儿从一场混沌而疲惫的沉睡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只觉得浑身酸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眼皮更是又重又涩。
昨夜那场撕心裂肺的痛哭，耗尽了她积攒多年的所有心力。
脑子里一片空白。
支撑了她数年的血海深仇，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那股滔天的恨意退去后，留下的，是无边无际的空茫。
她茫然地转动眼眸，打量着这间熟悉的卧房。
这里的一切，都浸透着她曾经屈辱与绝望的回忆。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凝固了。
床边的椅子上，一道身影静静地坐着。
是楚天。
他没有睡，就那样安静地坐着，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山。
清晨的光线，勾勒出他坚毅的侧脸轮廓，那双总是平静如深潭的眸子，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竟然……守了她一夜。
秦婉儿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猛地攥住，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股让她几乎想要落泪的安心感，瞬间冲刷过她冰冷空虚的四肢百骸。
这个男人，不仅为她手刃了仇敌，还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沉默地守护了她整整一夜。
眼眶，不受控制地又一次发热。
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身体刚一动，楚天便察觉到了。
他回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醒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秦婉儿纷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沙哑得厉害。
楚天站起身，走到床边，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她酸软的胳膊。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衫，那股暖意仿佛能一直传到心里去。
秦婉儿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
她借着他的力气，勉强坐起身，靠在床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声开口。
“我想……离开这里。”
楚天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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