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乾呆呆地看着楚天，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自诩见多识广，可眼前的一切，彻底击碎了他二十多年来建立的世界观。
楚天看着他那副像是被雷劈了的呆样，摆了摆手：“听明白了就走吧，别在这儿杵着。我还要陪夫人晒太阳。”
江承乾被他这随意的态度从巨大的震惊中拉回了现实。
他看着那张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图纸，又看了看楚天，心中那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是了，能设计出这种鬼神莫测之物的人，说出再惊世骇俗的话，又有什么奇怪的？
自己在他面前，恐怕真的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一刻，江承乾心中再无半点皇子的骄傲，只剩下最纯粹的敬畏与折服。
他小心翼翼地，将图纸一寸寸卷好，然后对着楚天，再次深深一揖到底。
“先生之能，通天彻地！江乾，这便去办！”
说完，他转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楚家大院。
……
郡城外，那片荒芜的盆地，很快便成了整个凤翔郡最热闹的地方。
江承乾以钦差之名，调动了郡守府麾下最精锐的工兵营，又组织了数千名自愿做工换取口粮的流民。
一时间，人声鼎沸，车马喧嚣，整个盆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然而，当那份“龙骨水车阵列”的图纸，在工兵营的都尉和几十个经验最丰富的老工匠面前展开时，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图纸上那些天马行空的结构，表情和当初的江承乾如出一辙。
“这……这是啥玩意儿？”工兵营都尉，挠着头，一脸懵逼。
“都尉，这齿轮的咬合角度不对啊，这么装，转不了半圈就得卡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工匠，指着图纸上一个结构，笃定地说道。
“还有这传动轴，用百炼精钢？老天爷，那得耗多少铁料？把整个工兵营的武库都融了也不够啊！”
“最离谱的是这个，什么‘深层钻头’，还要嵌金刚石？金刚石是什么石头？比黑铁石还硬吗？怎么可能凿穿百丈岩层？”
质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在他们看来，这张图纸，就是一个外行人的痴人说梦，根本没有半点实现的可能性。
江承乾站在一旁，听得心头火起，却又无从反驳。
因为他自己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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