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的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文竹终于彻底枯了,枝桠蜷成乱糟糟的一团,像被谁揉过的辣条。端嫔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捏着块刚剥好的橘子,指尖沾着橘络,却半天没往嘴里送 —— 她的目光,正透过窗缝,死死盯着院墙外那棵老槐树,树上蹲着只灰扑扑的麻雀,爪子上绑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
“娘娘,御膳房送了新做的冰糖雪梨,说是翠妃娘娘特意让人炖的,润肺。” 碧月端着白瓷碗进来,脚步轻得像猫踩棉花,“翠妃还说,前几日误会了您,让奴婢给您赔个不是。”
端嫔的手指猛地收紧,橘子瓣被捏出汁水,顺着指缝滴在锦缎裙摆上,晕开一小片黄渍。她抬起眼,睫毛上还挂着刻意挤出的泪珠,声音柔得像:“翠妃姐姐有心了。只是我这身子,怕是无福消受…… 你替我谢过她吧。”
碧月刚转身,端嫔就迅速从枕下摸出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半枚玉佩,龙纹雕刻得粗糙,边缘还缺了个角 —— 这是八王爷的信物,半个月前,他的旧部张老三偷偷送来的,说 “时机到了,按计划行事”。
她摩挲着玉佩上的裂痕,嘴角勾起抹与柔弱截然不同的冷笑。谁也不知道,这位连辣椒味都 “闻不得” 的端嫔,其实是八王爷的远房表妹,论辈分,得喊他一声 “表兄”。当年八王爷母亲去世,是端嫔的父亲收留了他,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用她父亲的话说:“你表兄将来要是得了势,咱家就能从四川的小官,变成京城的世家。”
为了这个 “世家梦”,端嫔自告奋勇进了宫。她苦练柔弱姿态,学着吃斋念佛,甚至故意在选秀时装作对辣椒过敏,把自己活成了一株风一吹就倒的菟丝花。可只有在深夜,她才会偷偷拿出从四川带来的魔鬼辣,就着月光啃得满嘴通红,辣劲冲得眼泪直流,却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 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泼辣、狠绝,像极了四川山里野生的朝天椒。
“娘娘,张公公来了,说是给您送‘老家的特产’。” 小太监在门口禀报,声音里带着点怯意 —— 张公公就是张老三,八王爷的远房表亲,负责给端嫔传递消息。
端嫔赶紧把木盒藏进褥子底下,重新躺回软榻,瞬间切换回病恹恹的模样:“让他进来吧。”
张老三穿着身灰布短褂,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进门就往地上一跪,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表小姐,八王爷让奴才给您带句话 ——‘辣椒税银库的守卫换了,今夜三更动手,让您想法子引开翠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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