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的第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温柔地覆盖了院角堆叠整齐的柴垛,像盖上了一层蓬松的新棉被。
林晚没闲着,在卫生所里支起小炭炉,借着暖融融的火光加工药材。
此刻,她正盘腿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摊开一块干净的粗布,上面堆着还带着泥土气息的当归。她垂着眼,手指灵巧地除掉虫蛀的部分,指尖很快染上当归特有的微苦气息。
窗边矮桌上,几只敞口的竹匾里,躺着早些时候炮制好、切片晾晒的黄芪。
林晚透过卫生所的小窗前看着外面漫天的雪花,感受屋内药香的氤氲,终于让她觉得自己的根须,正缓慢而坚定地扎进这片北方的冻土里。
这份沉静的体悟尚未完全沉淀,便被一阵急促的声响打断。
“林大夫!林大夫在吗?”粗嘎的喊声伴着院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起,寒风裹挟着几片雪花卷了进来。
是屯里的张老汉,肩上扛着个半旧的麻袋,眉毛胡子上都挂着白霜,跺着脚在门槛上磕掉鞋底的雪泥。
“在呢,张大爷,快进来暖和暖和。”林晚忙应道。
张老汉把麻袋小心地放在门边干燥处,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呵着白气:
“嗨,暖和啥,几步路的事儿。这不,家里小子前些天进山,运气好,挖到几棵像样的防风,还有些零碎的地丁草,知道您用得着,趁着雪还不算大,赶紧给您送来。您给瞧瞧,成色咋样?”
他解开麻袋口,露出里面还带着潮气的根茎和枝叶。
林晚蹲下身,仔细翻看,捡起一根粗壮的防风根,凑近嗅了嗅,又掰开一小截看断面:“嗯,不错,根壮,香气也正。地丁也鲜亮。辛苦您和小山子了,这天还跑一趟。”
她脸上露出真心的笑意,这新收的药材,意味着能配出更多有效的药来。
“咳,辛苦啥,这可是能换工分的。”张老汉憨厚地笑了。
林晚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将记工分的本子递给张老汉。
张老汉接过小本子,看着林晚麻利地将那袋带着寒气的防风根和地丁草归置到墙角干燥处。
“林大夫,您这地方,闻着味儿就让人心安!”他搓着手,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寒风裹着雪花又从门口涌入,伴随着一个焦急的声音:“林大夫!给俺家孩子配点药吧!”
一个半张冻得通红脸的中年汉子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缩着脖子、不住吸溜鼻涕的半大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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