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肃穆的金銮殿上,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重。
承平帝高踞龙椅,面色沉凝如水。
下方,文武百官屏息垂首,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御史中丞王朗,一位素以刚直闻名的老臣,此刻却面沉似铁。
他手持一份血迹斑的卷宗,声音洪亮而悲愤道:
“臣,御史中丞王朗,泣血弹劾陈北境,私吞军粮……”
他猛地展开卷宗,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如数家珍般地念出陈北境的桩桩罪名。
并将最后的罪名,归于现任镇北侯陈牧身上。
王朗的目光如电,声音激奋道:“陈北境之子,现袭爵镇北侯陈牧,身为罪臣之后,承袭爵位,当替父承其罪责!”
“证据确凿,请陛下圣裁!”
数名与李家暗中勾结的官员纷纷出列附议。
那卷宗上的字迹、印章、流转记录,伪造得极其完美,足以以假乱真。
朝堂之上,假亦真时真亦假,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龙椅上的承平帝,眉头紧锁,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悲痛与为难。
他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沉重道:“镇北侯……唉,朕实不愿信……王爱卿所奏,依律当如何?”
嘴上说着为难,但他内心却在冷笑。
李琰这刀,递得真是时候。
他恨不得陈牧立刻去死,黄巾巨人虽被收走,但陈牧本身就像一根刺。
他又不能亲自下令处决忠烈之后,那会让北疆三十万边军寒心,恐生哗变。
如今,有李琰这个急先锋发动致命弹劾,又铁证如山。
他只需顺水推舟,扮演一个被“蒙蔽”、被“证据”逼迫不得不秉公处理的“无奈”君主即可。
脏活让李琰干,骂名由陈北境背,他只需最后“痛心疾首”地盖棺定论。
他巴不得陈牧立刻被定罪下狱,然后“病逝”狱中,一了百了。
王朗上前一步,躬身一礼,朗声道:“陛下,依律,当削去陈牧镇北侯爵位,抄家问斩,以正国法朝纲!”
……
天枢书院,杂役院。
正午的阳光洒落院落之中。
凉亭内,陈牧慵懒地躺在藤椅上,双目微阖,仿佛沉沉睡去。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平静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身旁,张猛与王虎身姿挺拔,手按刀柄护卫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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