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刚刚浮上脸颊的红晕，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乎是在李青云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如同被极北的寒风吹过，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比往日更加深沉的冰冷。
苏清雅那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的凤眸，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恢复了原状。
眸光流转间，所有的荒谬、错愕与窘迫，尽数被她斩于心底，沉淀成了一片不起波澜的寒潭。
她看着眼前这位笑得“和蔼可亲”，甚至让她感到有些陌生的宗主师兄。
她那被誉为天籁，却常年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终于轻轻响起。
“挺好的。”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
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就像是在评价今天的天气，或者是一本刚刚读完的普通典籍。
客观，疏离，且不带任何个人色彩。
仿佛下午那个与萧尘同游宗门，被无数弟子误会，甚至还引得她心绪微乱的人，根本不是她自己。
李青云脸上的笑容，似乎因为这三个字，而僵硬了那么一刹那。
他预想过苏清雅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
羞涩、恼怒、冷漠、否认……
但他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公事公办”般的平淡。
就好像，自己问的不是一个关乎终身大事的敏感情愫，而是在询问她对某位新入门弟子的资质评定。
不愧是你啊，清雅师妹！
李青云在心中暗暗苦笑了一声。
这座冰山，果然不是那么好融化的。
不过，他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呵呵，好，好，挺好就好！”
李青云干笑了两声，像是完全没有听出苏清雅语气中的疏离，反而顺着她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故作欣慰地抚了抚自己的长须，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苏清雅的脸。
他在观察。
他在寻找。
寻找那座万年冰山之上，哪怕一丝一毫的裂缝！
“萧公子年少有为，出身不凡，天赋更是万中无一，人品嘛……想来也是上上之选。”
“你能觉得他‘挺好’，为兄……咳，本座也就放心了。”
他的话，说得是滴水不漏。
既像是一个宗主在夸赞一位天骄客人，又像是一个长辈在试探晚辈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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