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在竹囤子上结了层薄白,像撒了把碎盐,摸上去凉丝丝的,指尖一碰就化成水。西北塬的荞麦已经堆成了小山,浅棕色的颗粒在晨光里泛着珍珠光,老张踩着木梯往仓库搬囤子,竹篾碰撞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囤底的银纹被霜气浸得发亮 —— 是周老爹编囤子时,旧友的意识碎片悄悄缠上去的,细如发丝的银线在篾条间游走,据说能让荞麦不生虫,连仓库最潮的角落都能存足半年。
“这荞麦颗粒真饱,” 王师傅抓了把往石磨里撒,麦粒碰撞发出 “沙沙” 声,壳上的绒毛蹭得掌心发痒,像摸着群刚破壳的雏鸟,“磨成面能蒸馒头、擀面条,再掺点薄荷粉,准能治小娃子的积食。” 他往磨盘缝里滴了勺茶油,是东南溪周老爹给的野茶籽油,琥珀色的油珠顺着石缝往下渗,磨盘转起来立刻 “嗡嗡” 响,比平时顺溜了三成,石碾子碾过麦粒的 “咔嚓” 声都变得绵密起来。
星陨剑靠在磨房的土墙边,剑身映着转动的石磨,像面流动的银镜。旧友的意识碎片顺着剑鞘爬向磨盘,在荞麦堆里凝出层细银,落在最饱满的那些麦粒上。我伸手摸了摸磨出的粉,细腻得像被晨露洗过,指尖捻起点粉,能从指缝漏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粗渣 —— 想来是他悄悄调了磨盘的间距,就像当年在星渊的石屋里,他总记得把篝火劈柴摆得最匀,让火温刚好烤干我们的湿衣,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西北塬的李婶正教小林筛荞麦粉,竹筛在木架上轻轻晃,粉粒从筛孔漏下来,在竹匾里堆成朵蓬松的白云。“这粉得筛三遍,” 李婶的粗布帕子沾着麦糠,在额角擦了把汗,帕子角绣的荞麦花被汗浸得发深,“第一遍去壳,第二遍去粗渣,第三遍得用细绢筛,做馒头才会暄软,像西北塬的云朵。” 她从蓝布包里掏出个陶瓮,瓮口用红布盖着,揭开时冒出股酸香,“这是传了三代的面引子,混着你们的薄荷茶发面,香得能招蝴蝶。”
沈砚在院子里晒荞麦壳,竹席上的壳子被风掀得翻飞,像群浅棕色的蝶。他往壳里掺了把晒干的薄荷,绿色的碎叶落在壳子上,像撒了把翡翠,“李婶说荞麦壳能装枕头,” 他用木耙子把壳子摊匀,竹席的清香混着麦壳的暖香漫上来,“睡起来清清凉凉,还能治头疼。” 星陨剑突然轻颤,旧友的意识碎片顺着他的袖口钻进竹席,壳子上立刻泛出淡银,被阳光一照,像撒了把碎星子,连风都带着银亮的光尘。
孩子们围着石磨转,像群追着磨盘跑的小尾巴。小宇踮着脚举着竹簸箕接磨出的粉,簸箕沿沾着的粉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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