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房巨大的轰鸣声如同沉闷的巨兽低吼,滚烫的蒸汽在粗大的管道间嘶嘶喷涌,形成一片氤氲模糊又震耳欲聋的屏障。空气里弥漫着煤灰和铁锈的燥热气味。
强子像一只无声的壁虎,紧贴在入口处巨大锅炉投下的浓重阴影里,身体紧绷,耳朵竖得笔直,警惕着任何一丝不属于此地的脚步声。他锐利的目光穿透弥漫的水汽,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是老鬼将他们带到了这里,这里没有监控,似乎是被人遗忘的角落。
沈言站在老鬼面前,隔着轰鸣的噪音,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秦锐?”
老鬼佝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睛在浓密的水汽后看着沈言,仿佛要确认眼前这张年轻却异常坚毅的脸庞是否值得托付这血海深仇。
许久,那层伪装出来的痴傻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刻骨的悲恸和清醒的绝望。
“王…王建国……”他嘶哑地吐出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我是那个被推平了家、埋了老婆孩子的王建国!”
沈言心猛地一沉。
他语无伦次,却又无比清晰地诉说着:
“秦记者……他……他找到我时,我揣着刀子,只想跟林隼的走狗同归于尽!是他……是他拦下了我!他说,拼命没用,得用脑子,用证据!他说……要帮我讨个公道,帮所有被林隼害死的人讨个说法!”
老鬼的声音哽咽,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滴在满是煤灰的地面上,“他那么年轻……那么好一个孩子……有学问,有骨气,心肠又热……他偷偷帮我换了身份,叫李富贵,让我混进工地……给他当眼睛……”
“那天……那天……”老鬼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眼神充满了巨大的恐惧,仿佛再次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我看到‘毒蛇’……他带着几个人,把秦记者堵在仓库后面……拖走了!秦记者挣扎……喊了一声……就再没声了……”
老鬼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我当时……就躲在旁边的废料堆里……我……我不敢出声啊……我怕……我怕秦记者用命换来的东西……保不住……”
巨大的悲愤如同实质的浪潮冲击着沈言的心脏,为秦锐的牺牲,也为眼前这位背负着血仇和巨大恐惧的长辈。
他捏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律师特有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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