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筒里，那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沙哑电子音沉默了片刻，然后，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人性化的烦躁。
“闭嘴！”
“周宏发，你当庭伪证的烂摊子，捅了多大的娄子，你自己不清楚吗？”
“现在还想着用你那套肮脏的手段？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周宏发被这顿训斥吼得一愣，随即更加绝望地哀嚎起来。
“那怎么办？！法院执行局的人都来了！我的公司要完了！我也要完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似乎在权衡利弊。
“等着。”
丢下这两个字，电话被“咔哒”一声挂断。
周宏发握着手机，浑身虚脱，办公室门外，执行局工作人员与公司保安的争执声，仿佛催命的鼓点，敲得他头痛欲裂。
……
南城区政府大楼，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
一个地中海发型，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的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私人电话。
他就是南城区主管城建的副区长，孙立。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片繁华的城区，眉头微微皱起。
周宏发是他扶持起来的一条狗，这些年，通过宏泰地产这个白手套，他捞取的好处不计其数。
现在狗要被宰了，虽然可以换一条，但终究是麻烦。
尤其那个姓姜的律师，做事太绝，竟然把事情捅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让他都感到有些棘手。
“一个律师而已，还能翻了天？”
孙立自言自语了一句，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的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孙立。”
“哦，是孙区长啊！您好您好！有什么指示？”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热情又谄媚的声音。
“老张啊，最近工作很辛苦嘛。”孙立的语气不咸不淡，像是随口闲聊。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嘛！都是孙区长您领导有方！”电话那头，正是南城区法院执行局的局长，张建国。
“呵呵。”孙立笑了笑，“听说，你们最近在办宏泰地产那个案子？”
张建国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领导这通电话的真实意图。
“是是是，有这么个案子，今天刚派人过去，准备进行资产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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