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评选资格被取消的公告，像一封白纸黑字的判决书，彻底击溃了王教授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把自己锁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曾经挂满荣誉证书和合影的墙壁，此刻看来，像是在无声地嘲讽他。
几十年的经营。
几十年的心血。
几十年的攀爬。
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他引以为傲的国际人脉，把他当成了瘟疫。他视为根基的国内学术地位，也轰然倒塌。
“哐当——”
他猛地将桌上那座象征着学术成就的水晶奖杯扫落在地，碎片四溅。
精神，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不再有血丝，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手机疯狂地响着，有下属的，有同行的，有家人的。
他一个都不想接。
他知道，电话那头，不是虚伪的安慰，就是幸灾乐祸的刺探。
直到一个陌生的号码，锲而不舍地打了进来。
第五遍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王教授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市纪委，六号谈话室，我们等你。”
纪委。
这两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铁钳，瞬间扼住了他的心脏。
如果说，《柳叶刀》的调查是学术上的死刑。
那么纪委的介入，就是社会性死亡和牢狱之灾的序曲。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
市纪委，六号谈话室。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桌子，头顶一盏刺眼的白炽灯。
王教授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两名神情严肃的调查人员。
一个调查员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王教授，组织上希望你主动交代问题。”左边的调查员开口了，声音平铺直叙，“不要抱有任何幻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道理，你比我们懂。”
王教授的目光落在文件上。
那上面，是他近几年的银行流水，每一笔大额的“科研赞助”，都被红笔清晰地圈了出来。
他最后的侥幸，被彻底粉碎。
“我……”他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我说……我全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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