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北门的工地上，鸦雀无声。
所有的民夫和奴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呆滞地看着那个身穿王服，却满身尘土地跌坐在地上的男人。
那是……大王？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使劲揉搓，可那张熟悉又遥远的面孔，不会有错。
人王帝辛，那个高高在上，主宰他们生杀予夺的王，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是以如此狼狈的姿态。
纣王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混杂着震惊、恐惧、好奇、甚至是一丝怜悯的目光，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火辣辣地疼。
这是他一生中，从未承受过的奇耻大辱。
“路由！”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赤红如血，指着那堆积如山的石料，手指发抖，“你敢让孤……去做这些贱民才做的活？！”
“孤乃人王！是天命所归的君主！”
“孤宁死，不受此辱！”
路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古井无波。“陛下，您又说错了。”
“何为贱民？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和汗水，建造城池，开垦良田，供养着整个国家。他们，是构成这江山的基石。他们不是贱民，他们是庶人，是水。”
“而您，是舟。”
路由缓步走到那座石山前，伸出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按在了一块足有两千斤重的巨大花岗岩上。
“君王之力，非为炫耀，非为施暴，而是为了承载这覆舟之水，引领他们，劈波斩浪，驶向更安稳的港湾。”
他的手掌之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块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上，却出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五指印，深达半寸。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陛下，您若不愿，臣不强求。”路由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臣只会将您绑在此处，让满朝文武，让朝歌万民，都来看看，他们的大王，是如何在一个空有力量却不愿为国出力的‘废物’，和一个愿意亲手教化君王，重整朝纲的‘乱臣’之间，做出选择的。”
“你……”纣王被这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知道，路由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出。到了那时，他将彻底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他的人王尊严，将荡然无存。
死？他怎么可能想死。
羞辱和死亡之间，他别无选择。
纣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从牙缝里迸出血来。最终，他从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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