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农夫的鞠躬，使纣王心中那层厚厚的、由麻木和怨恨凝结成的硬壳出现些许裂缝。
一丝异样的感觉，顺着裂缝，渗了进去。
尊敬？
这个词，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生来就活在万众的跪拜与恐惧之中，那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尊敬。陌生的是，他从未像此刻一样，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两个字背后，原来可以不掺杂恐惧，不源于权势。
仅仅因为……一条水渠？
这个念头，在他死寂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日复一日的劳作，依旧在继续。
挖渠，筑路，建桥，加固城防。
纣王的话越来越少，动作越来越标准，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如同山岩般棱角分明。那股属于人王的天生霸气，与终日劳作磨砺出的悍勇之气，奇异地融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不再咆哮，不再咒骂，甚至不再用怨毒的眼神去看路由。
他只是做，沉默地做。
路由依旧每天监督着他，纠正他的错误，给他灌下那种能让他体力无穷无尽的“营养液”。
一个月后。
当朝歌城外最后一段破损的官道被修补平整，路由看着那个扛着石碾，沉默走来的身影，终于开口。
“今日，课程结束。”
纣王脚步一顿，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复杂的光。
他看着路由，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陛下，可以回宫了。”路由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两个侍卫上前，想像往常一样架住纣王。
纣王只是肩膀微微一震，一股无形的气劲荡开，两个侍卫便闷哼一声，各自退开了三步。
他自己，迈开了脚步。
一步，一步，走得沉稳而有力。
他走过那些曾经劳作过的土地，目光扫过新建的水渠，坚固的堤坝，平整的道路。沿途的百姓，看到他的身影，不再像从前那样惊恐地跪伏在地，而是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默默地注视着他，眼神中，有畏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意。
纣王回到了寿仙宫。
这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那张被他一拳轰碎的王座，也被人用最好的材料，原样修复。
他走到王座前，伸出手，抚摸着上面冰冷的宝石。
手掌上，是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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