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内,没有想象中的森严守卫,也没有奢华的陈设。入眼所及,是通天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竹简与墨锭混合的独特清香,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尘埃落下的声音。
在一名家丁的引领下,伯邑考穿过前厅,来到后院一间独立的书房。
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人,而是堆积如山的竹简。这些竹简从地面一直堆到屋顶,将整个书房塞得满满当当,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
在书山深处,一张宽大的书案后,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他正低着头,手持一支朱笔,专注地批阅着一份兽皮卷宗。窗外透进来的夕阳余晖,为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勾勒出俊朗而清晰的轮廓。气质温文尔雅,神情宁静淡泊,宛如一位不问世事,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大学者。
若非亲眼所见,伯邑考绝难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是那个在朝堂之上暴打人王,以铁腕搅动天下风云的恐怖太师——路由。
他心中的震撼,比在训练场上看到帝辛一拳碎石时,还要强烈百倍。
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伯邑考上前数步,对着书案后的身影,深深一揖,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晚辈之礼。
“西岐伯邑考,拜见太师。”
他的声音清朗而诚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家父姬昌,身陷羑里,邑考心急如焚,日夜难安。听闻太师执掌朝政,赏罚分明,特备上我西岐三宝——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万望太师垂怜,许邑考代父受过,换取家父自由。邑考愿为奴为仆,结草衔环,以报太师大恩。”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他将姿态放到了最低,每一个字都浸透着为人子的孝心与焦灼,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之人为之动容。
路由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伯邑考。
那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宛如山巅之上,千年不化的寒潭,映不出任何情绪。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比最锋利的刀刃,更能剖开人心。
他没有去看伯邑考呈上的礼单,甚至没有扫一眼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名目。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片刻之后,用一种平淡的,仿佛老师在考校学生的语气,开口问道:
“伯邑考公子,你觉得,何为‘孝’?”
伯邑考一愣。
他没想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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