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的荒地上，伯邑考已经挖了三天的水渠。
三天，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他身上那件为了方便劳作而换上的布衣，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泥土与汗渍混合，结成了一块块硬邦邦的斑块。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为抚琴弄弦的双手，如今布满了血泡，旧的磨破，新的又起，掌心结了一层薄薄的黄茧。脸颊与脖颈，也被初夏的烈日晒成了古铜色，彻底褪去了那份属于贵公子的苍白。
起初，每一次挥动铁锹，都像是一场酷刑。肌肉的酸痛，血泡的刺痛，还有内心那份被撕裂的尊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甚至想过，不如就此倒下，死了，也比这般屈辱地活着要好。
可每当他看到不远处田埂上，那个悠然自得，手捧竹简，仿佛在欣赏田园风光的青衫身影时，一股不甘的怒火就会从心底燃起，支撑着他继续下去。
到了第二天，疼痛依旧，但身体似乎开始习惯了这种节奏。他学会了如何利用腰部的力量，而不是单靠手臂；学会了如何调整呼吸，让每一次挖掘都更加省力。当他看到自己亲手挖出的沟渠，在脚下一点点延伸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满足感，竟悄然滋生。
到了第三天，他已经能和周围的农人们一起，喊着粗犷的号子，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入脚下的泥土，他甚至都懒得去擦。他身上的贵气，在泥土的芬芳中被涤荡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脚踏实地的厚重。
与他一同“改造”的，还有那只倒霉的白面猿猴。
起初，这只通人性的异兽被放出笼子时，还以为得了自由，上蹿下跳，兴奋不已。直到路由拎着一根香蕉，走到它面前。
路由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口凝聚了儒道世界至高精粹的浩然正气，稍稍泄露了一丝。
白面猿猴的动作瞬间僵住，全身的白毛根根倒竖，仿佛遇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天敌。它“吱”地一声尖叫，手脚并用地爬到路由脚边，抱着他的小腿瑟瑟发抖，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哀求与恐惧。
路由将香蕉递给它，又指了指旁边一把特制的小号铁锹。
意思不言而喻。
于是，朝歌城外的工地上，便出现了极其荒诞的一幕。一位曾经风度翩翩的西岐世子，与一只力大无穷的白面猿猴，并肩作战，奋力挖土。那猿猴的效率极高，一铲子下去，比得上三五个壮汉，很快就成了整个工程队的明星劳力，每日完工后，还能额外领到两根香蕉作为奖励。
这一日，日头正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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