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司的后堂,与前衙只隔了一道门,却像是两个世界。
前衙窗明几净,来往陈情的百姓虽有怨气,但眼里还存着希望。
后堂却阴暗逼仄,空气里混杂着汗酸味和廉价的酒气。
二十几个人,或站或坐,挤满了不大的空间。
他们神情各异,有的是满脸不甘的前朝小吏,有的是双目无光、衣衫褴褛的破产商户,还有几个则是臂上刺青、神情凶悍的地痞无赖。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身上那股被“盛世”抛弃后,所特有的怨怼与麻木。
李青站在门边,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仿佛一头护食的狼。
这些人,都是他按照二公子的吩咐,从西岐城的阴沟暗角里一个个扒拉出来的。
堂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后堂的帘子被掀开。
姬发由人搀扶着,缓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简单的布衣,胸前的伤口让他每走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脸色苍白得像纸。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戒备。
“都坐吧。”姬发的声音不大,带着病后的虚弱。
他没有坐上首的主位,而是在一张空着的长凳上,与那些人并排坐下,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我叫姬发。”他环视一圈,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听过我以前的那些混账事。”
没人接话,但不少人紧绷的身体,稍稍松弛了一些。
“大哥他是个好人,是圣人。”姬发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他想让西岐变成人间乐土,想让每一个人都过上好日子。为此,他画了一张很大、很香的饼。”
“在座的各位,包括我,都是为了让他把这张饼画得更圆、更漂亮,而被甩出来的渣子。”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在场每个人心中那层伪装的硬壳。
一名头发花白的前任仓曹吏,嘴唇哆嗦着,忍不住开了口:“二公子,我……我在仓曹干了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新政一来,一句‘核算不清’,就让我卷铺盖滚蛋了……我……”
“因为新的仓储法,需要的是懂算学、懂调度的年轻人,而不是只会按部就班的老人。”姬发直接替他把话说完。
那老吏一下子噎住了,满脸通红。
“你。”姬发又看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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