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隙里,死寂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稠到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是血腥味、皮肉的焦臭味和伤口腐烂的恶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仿佛地狱的呼吸。
陈墨瘫坐在地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议。
疲惫、虚脱、反胃,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灵魂的战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沾满了李大壮的血,有些已经凝固,变成了暗红色,和泥土、草汁混在一起,狰狞得不似人手。
就是这双手,不久前还在敲击键盘,与人争论着早已泛黄的历史。
而现在,它却握过滚烫的刺刀,切开过同胞的血肉。
他是个杀人犯吗?
不,他是救人。
他是个英雄吗?
不,他只是个在呕吐和颤抖中,勉强完成了一场野蛮“手术”的懦夫。
这种矛盾的自我认知,像两只无形的手,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感觉自己快要分裂了。
角落里,林晚的哭声已经停止。
她抱着双膝,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像一只受伤后躲回巢穴的幼兽,拒绝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那场极致血腥的场面,对她造成的冲击,显然比任何一场战斗都要巨大。
杀敌和救人,一字之差,带来的观感却是天壤之别。
唯一的声音,来自李大壮。
他粗重的、带着杂音的喘息声,证明他还活着。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那致命的、散发着恶臭的坏疽被切除后,他整个人似乎摆脱了一种肉眼可见的“死气”。
陈墨知道,截肢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是更致命的考验——高烧和感染!
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林晚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但没有抬头。
“林晚,”陈墨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结束了。他……还活着。”
林晚还是不动。
陈墨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种心理创伤,不是几句安慰就能抚平的。
他从地上捡起那把同样沾满了血污的刺刀,走到石隙的另一个角落,用那仅剩的小半壶米酒,仔细地、一遍遍地擦拭着刀身。
他擦得很用力,很认真,仿佛想把上面的血迹,连同自己手上的罪孽,一并抹去。
看到他的动作,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