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
温暖而又粘稠。
像沉入了最深沉的海底,又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痛苦也消失了。
陈墨感觉自己很轻,很轻。
像一粒尘埃,在这片虚无中漫无目的地漂浮着。
死了吗?
应该是死了吧。
这样……也挺好。
终于,可以不用再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脸,不用再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腥臭,不用再听到那撕心裂肺的惨嚎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
陈墨想着,放任自己的意识,不断地向下沉沦。
死了……
真好啊!
而就在他即将彻底融入那片永恒的安宁时。
一个声音,从黑暗的深处,传了过来。
“陈墨兄弟,你啷个就这么睡着了哦?我们还等着你,带我们去吃红烧肉嘞。”
是周大山的声音。
他依旧咧着嘴,笑得憨厚,露出两排被烟草熏黄的牙。
他的身后,没有地窖,没有废墟,而是一片金色望不到边的麦田。
“周大哥?”陈墨有些茫然,“你……你不是……”
“啥子?”周大山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我好得很!你看闷娃、瘦猴,他们都好得很!”
陈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闷娃和瘦猴,正坐在田埂上,咧着嘴傻笑。
他们的身上,没有伤,没有血污,穿着干净的军装,像两个刚刚入伍的、充满了朝气的青年。
“你们……”
“先生,我的腿也好了。”
李大壮也走了过来,他那条被截掉的左腿完好无损。
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扎着冲天辫的女娃。
“这是……盼娣。她长大了。”
那个叫盼娣的小女孩,对着陈墨,露出了一个天使般的、纯净的笑容。
紧接着,是更多的人。
吉国昌营长,他脱下了军装,穿着一身长衫,像个教书先生,手里拿着一本《论语》,正摇头晃脑地读着。
方振武连长,正和一个穿着旗袍的、温婉的女子,手牵着手,在麦田里散步。
他的嘴里,还含着一颗大白兔奶糖。
还有那个扎着冲天辫的男童;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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