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
接闺女,请女婿,小外孙,你也去。
铁鸟飞,黑鸦啼,糖豆落了,血满地。
爹没了,娘没气,小娃娃,哪里去?
娃娃饿,找奶吃,趴在娘怀,没哭泣。
奶水凉,带着血,小娃娃,也一起去……
台儿庄内战火纷飞,一首童谣,正用一种稚嫩而又跑调的童声,在北城那如同鬼蜮般的废墟上,幽幽地回荡着。
歌声,来自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她正坐在一堵倒塌的院墙上,怀里抱着一个没有了脑袋的布娃娃,一边唱,一边用脚,轻轻地,踢着脚下一具早已僵硬的、穿着樱花军军装的尸体。
她的眼神,空洞而又茫然。
仿佛,已经看不见眼前这片,由尸体、弹坑和烧焦的房梁组成的人间地狱。
也仿佛,她自己也已经成了这片地狱里,一个无悲无喜的小小的幽灵。
林晚跪在不远处的一堆瓦砾中,默默地听着这首诡异的歌。
她的手里,正用一块从尸体上撕下来的、还算干净的布条,死死地勒住陈墨大腿上一个正在不断渗血的伤口。
陈墨,就躺在她的膝上,早已失去了意识。
他的身体,像一个被玩坏了的布偶,到处都是伤。
左侧的小腹,有一个被弹片划开的、深可见骨的巨大豁口,虽然不再流血,但边缘的皮肉已经开始外翻、发黑。
他的胸口,塌陷下去了两根肋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会带出一串血色的泡沫。
最致命的,是贯穿了他左肩胛骨的那颗子弹。
它虽然因为某种巧合,奇迹般地避开了心脏,却也撕裂了他的肺叶,造成了严重的气胸和内出血。
他现在,之所以还能维持着那丝若有若无的心跳,完全是靠着一口气,硬吊着。
林晚的脸上,没有泪。
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口结了冰的深潭。
潭底,是无边无际的寒冷和绝望。
但她的手,却异常地稳定。
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打开油纸,里面,是半包淡黄色的粉末。
是磺胺粉。
是韦珍在重新投入战斗前,留给她仅剩的最后半包救命药。
“省着点用。”韦珍当时说,“这东西,比黄金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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