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是那种能将光,连同声音、温度和希望都一并吞噬掉纯粹的黑暗。
林晚蜷缩在由木头和油布扎成冰冷的皮筏子上,感觉自己像一片被遗弃在冥河之中的孤独的落叶。
耳边只有那条不知疲倦的地下暗河,冲击着岩壁时发出的“哗啦啦”的、单调而又沉闷的声响。
空气里充满了一股千万年未曾见过阳光的岩石和水的腥味,混杂着地底深处特有的硫磺和腐殖质的味道。
很冷。
冷得像是连骨髓都要被冻住了。
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铁皮箱子。
箱子同样冰冷坚硬。
里面装着的是那些画满了奇怪符号的图纸和公式。
是先生说过的根据地未来的种子。
她的另一只手里,则死死地攥着那柄同样冰冷的三棱刺刀。
她没有哭,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睛,只是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身后那片早已看不见的来时的方向。
仿佛只要她足够用力地看。
就能穿透那厚重的冰冷的岩层。
看到那个对她露出最后笑容的男人的身影。
“丫头……”
一个同样是压抑粗重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
“喝口水吧……”
是赵长风。
他和另外几个老兵,正费力地用简陋的木桨,控制着皮筏子的方向,避免它撞上那些从黑暗中不时冒出来的嶙峋的钟乳石。
手里递过来一个装着水的行军水壶。
林晚摇了摇头。
“喝吧。”赵长风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长辈般的命令,“这是,命令。”
“陈教员他把你托付给了我。”
“我就得把你安安全全地带出去。”
“你要是渴死了,饿死了。我没法跟他交代。”
陈教员。
听到这三个字,林晚那具早已被寒冷和悲伤冻僵了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她默默地接过了水壶。
却没有喝。
只是紧紧地抱在怀里。
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是水。
而是那个男人留给她的最后一点温暖。
时间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中缓缓地流逝。
没有人知道过去了多久。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