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终于化尽了。
太行山迎来了,一九四一年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春天。
山坡上那些不知名的野花,像是憋了一个冬天的劲儿,在一夜之间就全都不管不顾地开了。
红的,黄的,紫的,一簇簇,一片片,将这片不久前还被冰雪和死亡所笼罩的土地,装点得像一块色彩斑斓的地毯。
林晚依旧跪坐在,那座没有名字的衣冠冢前。
她的面前摆着几颗,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青涩的野杏,和一小捧沾着露水的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这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祭品。
她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林晚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因为她知道来的是谁。
除了她整个根据地,也只有这两个人,还会雷打不动地,来到这个角落。
一个是韦珍。
她穿着一身同样是洗得发白的八路军军装,那只空荡荡的左袖管,随风飘荡。
她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当初属于国军精锐那种格格不入的骄傲。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属于这片土地的沉稳和锐利。
她已经是晋冀鲁豫军区敌后武工总队的总队长了。
手底下管着上千名像她一样,擅长在敌人心脏里跳舞的短刀和幽灵。
另一个则是白琳。
她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蓝色的粗布衣裳。
但她的胸前却多了一个用红布缝制小小的十字。
她如今是根据地总医院副院长,兼第一手术队的主刀医生。
那双曾经只会捧着《安娜·卡列尼娜》纤细的手,现在握着手术刀比任何一个老兵握枪都更稳。
她已经从死神的手里抢回了数不清的年轻的生命。
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里,那层化不开的忧郁,也早已被一种更深沉的慈悲和坚韧所取代。
韦珍和白琳走到墓前。
她们都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祭品。
韦珍的是,三颗黄澄澄还带着体温的三八大盖的子弹壳。
她将三颗弹壳并排立在了墓碑前。
像三根永不熄灭的蜡烛。
而白琳的则是一瓶小小的用玻璃瓶装着的透明的液体。
是75%的医用酒精。
是她们现在能生产出来的最纯净,也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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