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出大事!(第1页)

一九四一年,初秋。北平。

火车站的汽笛声又长又懒,像一只吃饱了喝足了的老猫,打着哈欠。

白烟混着黑色的煤灰,慢吞吞地从火车头顶上冒出来,飘到半空中半天也不散,给这片灰扑扑的天空,又添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脏腻。

陈墨提着一个半新的德国皮箱随着人流,走出了前门车站。

一出站口一股子独属于北平的味道就迎面扑了过来。

那味道很复杂,是炒肝的酱香、豆汁儿的酸气、烤白薯的甜焦,还有空气里那永远也散不尽的、淡淡的煤烟味儿,都搅和在了一起。

闻着呛人,但也透着一股子活人的热乎气。

他现在叫顾言。

一个刚刚从万里之外的德国,喝了几年洋墨水回来的化学工程师。

顶着一个“前北洋次长公子”的虚名,来这座已经沦陷了四年的故都,投奔他那位在伪政府里当差的“远房表舅”。

这身行头是组织找了最好的裁缝照着洋玩意,给他量身定做的。

一身灰色的凡尔赛绒西装,一双擦得锃亮的德国牛皮鞋,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人模狗样的,透着一股子与周围那些穿着土布褂子、眼神麻木的普通百姓,格格不入的矜贵和疏离。

几个穿着黑制服的伪警察,斜着眼打量了他一下,没敢上来盘问。

又有几个专门在车站门口,宰“外地肥羊”的黄包车夫,看见他这身派头,眼睛一亮,刚想围上来却又被他那副镜片后面,冷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他就像一块掉进了温水里的冰块。

周围是浑浊的喧嚣的。

而他自己则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他没有坐黄包车。

而是提着箱子不紧不慢地,顺着前门大街向北走。

他走得很慢像一个真正的、多年未归的游子,在贪婪地打量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城,还是那座城。

巍峨的正阳门城楼,斑驳的红墙黄瓦,还有街道两旁,那些挂着“瑞蚨祥”、“都一处”老字号牌匾的店铺。

都还在。

像一群见惯了王朝更迭、生死轮回沉默的老人。

但城里的人和物,却都变了味儿。

街上多了很多,穿着黄军装、挎着洋刀的日本兵。

他们三五成群,旁若无人地在街上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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