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的天,说变就变。
前一天,还只是阴沉。
第二天一场憋了许久的鹅毛大雪,就纷纷扬扬地,下来了。
没过半天工夫就把这座,本就充满了各国建筑的城市,涂抹成了一片分不清国界的白。
伪治安总署督办公署里却比外面还要冷。
齐燮元披着一件上好的貂皮大氅,怀里还抱着一个紫铜的暖手炉。
但依旧觉得那股子寒气正顺着脊梁骨,一个劲儿地往上蹿。
他已经在这间烧着地龙的温暖的书房里,枯坐了一个上午了。
面前那杯由上好“大红袍”沏成的茶,早已凉透了。
他一口也没喝。
风声不对了。
从昨天那个姓顾的小王八蛋,从海军俱乐部里出来之后,风声就全不对了。
先是他安插在海军特务部的一个眼线,被冈田幸介用一个通共的罪名,给不声不响地处理掉了。
紧接着他那个小舅子留下的所有“遗物”,包括那几个知晓内情的老狱卒,都被龟田,那个笑面虎,以“统一调查”的名义,给客客气气地,“请”进了海军特务部的大牢里。
美其名曰,“保护证人”。
说白了就是人赃并获,把所有的证据都攥到了日本人自己手里。
而最让他感到心悸的。
是今天一大早《庸报》上,那篇由日本人亲自授意的社论。
社论的标题很客气,叫《论新秩序下的司法独立与程序正义》。
但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地扎在他那颗七窍玲珑的心上。
文章旁征博引从日本的《明治宪法》,谈到德国的《法学通论》。
最后笔锋一转,落到了这桩小小的“白玉霜案”上。
文章说此案虽小,但影响极大。
它关系到新政府的公信力。
关系到皇军在华北地区,推行王道乐土的成败。
所以此案必须由一个立场更中立,程序更公正,不受任何地方势力干扰的独立司法机构来审理。
文章的最后,还善意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建议由华北方面军宪兵队、海军特务部、和伪华北政务委员会,三方共同组成一个“联合调查委员会”。
来取代现在这个由伪警察局主导的“特别调查小组”。
这简直就是明火执仗地要来夺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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