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天,是泡在水里的。
江上的雾,天上的雨,还有人身上,那股子永远也干不了,黏糊糊的汗。
三样东西搅和在一起,把这座山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雾都。
军统局本部,那间常年不见阳光的局长办公室里。
气氛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压抑。
戴笠穿着一身藏青色的便装。
正背着手站在那幅巨大的全国地图前。
他没有看地图上,那些犬牙交错的红蓝箭头。
而是看着窗外。
看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嘉陵江水,和江面上那艘因为拉响了防空警报,而仓皇躲避的小小的渡轮。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得力的,也是最神秘的手下高阳。
另一个则是刚刚才从北平紧急召回的沈清芷。
两人都穿着笔挺的黑色的制服。
像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不敢开口说话。
屋子里只有墙上那座西洋座钟,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响,和戴笠那不紧不慢的充满了压迫感的呼吸声。
终于。
戴笠缓缓地转过了身,没有看那个一脸平静的高阳。
而是将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落在了沈清芷的身上。
“瘦了。”
他开口了。
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也黑了。”
“看着像个样子了。”
“谢老板,栽培。”
沈清芷猛地挺直了身体,声音清脆而又冰冷,像两块玉石在碰撞。
戴笠点了点头,缓缓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盖着火漆的绝密卷宗。
推到了桌子中央。
“北平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他问道。
“是。”
高阳和沈清芷,同时回答。
“都说说吧。”
戴笠点燃了一支雪茄。
“都说说你们的看法。”他在考教,也在审判。
高阳上前了一步。
“报告老板。”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我认为这次北平站的全军覆没。责任不在我们。”
“是共党那边出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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