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觉得自己这几个月过的日子,比他前半辈子二十多年,加起来都他娘的离奇。
几个月前他还是那个在德意志的柏林城里,开着跑车泡着金发妞,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顾家三少爷。
而现在他却蹲在陕北这片穷得鸟不拉屎的黄土高坡上,一个同样是土得掉渣的窑洞里。
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军装,跟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一起学习什么狗屁的“辩证唯物主义”。
这事儿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自己有时候半夜醒过来,看着窑洞顶上那被油灯熏黑了的粗糙的石壁。
都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荒诞的现实主义噩梦。
噩梦的开始是在越南的海防港。
他刚刚从德国坐着一艘慢悠悠的法国邮轮,好不容易才辗转回国。
正准备去投奔他那个在南京伪政府里,当大官的所谓“远房表舅”汪时。
这汪时并不是他生物学上所说的带血缘关系的亲戚。
而是这汪时早年跟他的老父亲相识,所以混得这一层身份。
顾言想着凭自己德国留学归来的“海龟”身份和汪时那棵大树。
怎么着,也能在这乱世里混个有钱有闲,还能顺便搞几个“中日亲善”回来的日本小妞快活快活。
结果他刚下船。
还没来得及去闻一闻,那充满了法棍面包和鱼露味道的异国空气。
就被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礼帽看起来比黑手党还像黑手党的家伙,给“请”进了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里。
他以为自己是遇到了重庆那边的“蓝衣社”,也就是军统。
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把自己那个“报效新政府”的伟大理想都忘得一干二净。
只差没跪在地上喊“大哥,我是中国人,别杀我”了。
但那些人没把他怎么样。
只是客客气气地将他“请”到了,一艘同样是挂着巴拿马国旗的货轮上,在海上漂了近一个月。
最后又把他从天津卫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了这片他只在报纸上听说过的“赤色匪区”。
再然后他就被送到了这所名叫“抗日军政大学”的奇怪的学校里,还给他安排新的名字和身份——陈言。
并安排人跟着他,美其名曰:学习。
说白了就是审查和改造。
起初他是抗拒的。
他顾言顾三少爷。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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