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五月二十日,深夜。】
涡河东岸,烽火台。
程铁山,将最后一捆浸透了煤油的干柴,扔进了脚下的工事里。
这里是他们选择的最后的阵地。
一座早已被废弃的明代烽火台。
他们这个营,三百多名弟兄,在掩护主力突围的过程中,且战且退,到现在还能喘气的,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
他们的子弹,早已打光。
手榴弹,也只剩下最后几颗。
他们唯一的武器就是手中的刺刀,和这即将被点燃的冲天的烽火。
“营长,鬼子上来了。”
一个年轻的哨兵,声音颤抖地,从烽火台的顶部,滑了下来。
远处黑压压的日军,正朝着他们这个,孤零零的制高点合围而来。
程铁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早已被磨得看不出颜色的烟斗。
他装上一锅旱烟,用火镰慢慢地点燃。
然后,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他笑了。
他转过身,看着身边,这最后剩下的二十几个,同样一脸平静的西北汉子。
“弟兄们。”他沙哑地说道,“怕吗?”
没有人回答。
但他们都默默地,挺直了自己的胸膛。
“俺知道,你们都想家了。”
程铁山继续说道。
“俺也想。俺想俺家那婆姨,烙的葱油饼。想俺家那娃,骑在俺脖子上,撒尿的滋味……”
“但是,回不去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
“俺们的身后,就是总座他们突围的路。就是几十万华夏的弟兄们活命的路。”
“俺们就是这路边上,最后的一块界碑。”
“俺们要是倒了。这路就断了。”
他将烟斗,在鞋底上磕了磕,将烟灰倒掉。
然后,他缓缓地,拔出了腰间那把,已经砍得卷了刃的大刀。
“弟兄们!”
“把你们的刺刀,都给老子,擦亮点!”
“让小鬼子们,也看看!咱们西北军的汉子,是怎么,死的!”
他拿起一个火把,毫不犹豫地,扔进了脚下那堆,浸透了煤油的,干柴里。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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