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恩科开榜(一)(第1页)

靖康元年八月二日的太阳刚爬过汴京城的角楼,州桥两侧的石板路就已经被攒动的人影踩得发烫。

这日不比寻常赶集日,连老天爷也知道今天是特殊日子,连下几天的大雨,今天却转晴了还出太阳了。

往来的多是穿着青布长衫、手里攥着折扇或书卷的考生,连桥边卖茶汤的王婆都把铜壶擦得锃亮,笑着跟熟客打趣:“今日这茶汤得给诸位相公多放些糖,沾沾金榜题名的喜气!”

桥栏杆上早就倚满了人,最靠前的几个年轻考生脚边堆着包袱,看模样是天不亮就从城外客栈赶过来的。

穿月白长衫的沈砚之刚把汗湿的衣襟拽开些,就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回头见是同科的曾博文,手里还提着个油纸包,里头是刚买的枣泥糕。

“沈兄,你昨晚是不是又挑灯温书了?眼下还有黑眼圈呢!”曾博文把糕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刻意压下去的紧张,“我跟你说,我今晨出门时我娘塞了个护身符,说里头是大相国寺求的签,保准能中——你也摸摸,沾点运气?”

沈砚之笑着接了糕,咬了口甜得发腻,却正好压下心头的慌:“我哪有挑灯,是想着今晨要挤州桥,索性寅时就醒了。

倒是你,昨日在贡院外说‘此番必中’的底气呢?怎么今日倒攥着护身符不放了?”

这话刚落,旁边个穿灰布衫的瘦高个就凑了过来,是同住在城南客栈的李三郎。

他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炊饼,说话时嘴唇都在发干:“沈兄、曾兄,你们说……这次恩科会不会比春闱难?我昨日在茶馆听人说,主考官宰相李纲和副宰相蔡京,最看重实务策论,我那篇《河防疏》怕是写得太浅了……”他说着就把炊饼往嘴里塞,嚼得腮帮子发酸,眼神却直勾勾盯着贡院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几条街看到榜单似的。

桥东边忽然闹哄哄起来,原来是几个考生围在一起猜名次,声音越吵越响。穿宝蓝长衫的张秀才拍着胸脯:“我跟你们说,我那篇《安边策》定能得考官青眼!

你们想啊,如今南边不太平,朝廷正缺懂边事的人,我连如何整顿乡兵、如何囤积粮草都写细了,再不济也能得个九品官职!”

旁边个矮胖的考生却撇了嘴,手里的折扇“啪”地合上:“张兄这话就满了!我昨儿在贡院门口遇着个老吏,他说这次阅卷最忌空泛议论,凡只说‘应当如何’却没‘如何施行’的,都要归到下等。

我看你那策论,怕是悬!”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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